第二百零五章 这一切还不够(1 / 2)

慕容霓裳还不能上前去,因为自己与汪太后刚刚发生嫌隙,此时呼天抢地的,怕是只会让人觉得假惺惺的,所以她只是垂手站在一旁,脸上带着一丝哀戚的神色看着**的人。

刘太医要开始施针了,所以就连端木玦都要向后退开让位置,他半拦着慕容霓裳的肩,抚了抚算是安慰,慕容眼睛依旧的看着**的人,好似不敢相信的说了一句,“太后,她怎么就一病不起了呢?怎么就这样了呢?”

端木玦怕慕容霓裳过度的自责,此时的慕容霓裳在他的心里已经完全的成为了一朵白莲花,善良、识大体、温柔,完全看不到那藏在一袭白裙下的利爪,和狐狸尾巴来,所以端木玦只能轻声的安慰道:“母后,一定会好起来的!”

好起来?慕容霓裳在心底里暗暗地冷笑了一声,眉头却是依旧的颦蹙哀伤,她会让汪太后好起来?那她们前世的恨今世的账谁来算?!

“皇上,回宫歇着吧,这里有太医们照拂着,毕竟是不方便,只要母后一有转好的迹象,就呈报给陛下,如何?”

听慕容霓裳这么一劝,端木玦方才想起来,自己还将大理寺卿撂在奉天室内,遂看了一眼依旧昏迷的汪太后,说道:“那好,大理寺卿还在奉天室,朕先回去了!”慕容霓裳绝不会单独的留在汪太后的身边,这样就不会惹来更多的闲言碎语,所以慕容霓裳随着端木诀一同移驾,自己回了承乾宫。

此番回了承乾宫之后,慕容霓裳放松了很多,她坐在榻上,心情愉悦的吩咐道:“拿壶酒来,本宫今日开心的不得了!”

一壶竹叶青芬芳馥郁,却亦是清冽烈性,慕容霓裳抬手一饮而尽,轻雪见她的唇边挂着一丝的微笑,便说道:“娘娘,如今您总算是除去了一块心病,只要汪太后倒了台,这后宫就真的成了慕容氏的天下!”

“这一切都还不够!”慕容霓裳并没有纵容自己和第二杯,而是示意小奴拿过茉莉精油的瓶子,含在嘴里漱了一下口,“汪太后,病了,而且是中风了,按照本宫的意思,刘太医诊治的结果,便是她只会醒,不会说话,也不能动,但是如果真的是这样,皇上可就会心寒愧疚了,久而久之,因为太后的中风与本宫有着莫大的关系,保不齐会觉得愧对于太后,而冷落了本宫,所以本宫要让皇上觉得恨,此生都不愿再见太后,那她也就只能躺在福寿宫的病榻上,等死了!”

“娘娘可还有其他的计策?”轻雪问道。

慕容霓裳黑白分明的凤眸一挑,斜睨了轻雪一眼,她唇角的笑容,好似一只看中了鸡栅栏漏洞的小狐狸,带着笑意的说道:“轻雪,你可知道这世上最痛心的事情是什么吗?”

轻雪想了想之后,说道:“得而复失?”

慕容霓裳浅笑了一下,端起了茶饮了一口,说道:“是后知后觉,本宫总有办法能让皇上认清太后到底是个多么阴险狡诈,而又歹毒的人,这后宫里又有多少的女子,还有太子府里的多少女人,都是被太后的这双黑手**的!”

小奴从没见过此时这样的慕容皇后,她的聪明、手腕,小奴都是见识过的,而此刻的慕容皇后,就像是穿着画皮的女子,仅仅剩下那最后一层精美的画皮,马上就要掀开她最后一层面具,那之后可能是可怕的,也可能是美丽的,可毫无怀疑的就是,一定是邪恶的,小奴是忠诚于慕容皇后的,甚至她也感受过,慕容皇后的身份在这后宫里能够走到呼风唤雨的地步是多么的艰难,可是真正面对这样一个女人是,她心中多多少少有些害怕的。

“小奴,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慕容霓裳扫了一眼小奴泛白的脸,不经意的问道。

“奴婢……有些着凉了,所以脸色自然难看了些!”小奴的笑意有些晦涩,然后便端着慕容霓裳吐完的漱口水出去了。

冬日里天黑的早,刚吃过晚饭没一会儿,天就已经黑的几步之外看不清男女了,端木玦今晚上去了福寿宫,好歹也是汪太后生病的第一日,所以端木玦是一定会陪侍的,他倡导孝廉治天下,所以自己也一定会堪为表率,慕容霓裳不想自己作秀做的那么严重,所以一定不会去福寿宫跟着端木玦陪侍,可又不能真的不管不顾,遂吩咐厨房做了些滋补的参汤,趁热送了过去,此时的汪太后虽然昏迷着,可是还是能够喂进去流食的,想必端木玦见了,也算是自己明大理识大体了。

轻雪提着食盒,披着皇后赏她的厚斗篷,带着棉手捂子朝着福寿宫去了,小茉还提着一盏灯笼跟着她,两个人摇摇晃晃的除了承乾宫,其实此时不过酉时刚过两刻钟,小奴收拾完了晚饭的餐碟碗筷,一言不发的跪在羊毛地毯上给皇后捏小腿,天冷了,经脉不活络,所以她便常常的为皇后捏小腿。

“小奴,本宫知道,你心里头过不去的是什么。”慕容霓裳闭着眼睛,一手拄着自己的头,淡淡的说道,好像是即使不睁开眼睛,也能感觉得到。

“奴婢,不明白娘娘在说什么!”小奴手上一顿,随即又恢复了正常,轻声的答道。

“你不必刻意的瞒着本宫,你跟着本宫这么久了,这么些年,本宫难道还不明白你!”慕容霓裳坐起身子,挑起了小奴的下颌,说道:“你只知道汪太后可怜,你可知道她又多可恨!”

小奴脸上带着惴惴不安的神色,不知道是害怕皇后看清了她内心的不开心,还是因为自己此时还是不同意皇后的话,慕容霓裳望着小奴的眼睛,说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本宫知道,你想说的是,汪太后不过是个上了年纪的人,后宫里的女人,哪一个不是为了自己争!”

慕容霓裳起身,吩咐道:“穿好斗篷,你随本宫来!”

小奴不知道慕容霓裳想带她去哪里,只觉得提着灯笼走了好远好远,穿着厚底绣鞋的脚都已经有些发凉了,一行人提着一盏灯笼,远远地看去,大概就像个飘**的魂魄。

肩舆是在冷宫前的牌坊街停下的,漆黑的寒天数九的天气里,来这等晦气的地方,小奴心里头总觉得有些不祥,慕容皇后还怀着身孕,冷宫这种地方向来是怨气重,她来这里做什么,还是带着自己有意前来。

可是皇后不说话,小奴也就只能陪着她一步一步,不紧不慢的往前走,小奴用尽全力和所有注意力盯住了皇后,生怕她纤弱的身体脚下一滑就跌到了,这该死的冷宫一点光亮也没有,而且阴森的冷气好像是会钻洞一般,在自己的周身来回的乱钻,脊背冰冷,四肢发麻,脚底板发凉,小奴吞了一口唾沫,只能在心里头暗自的感慨,那些被打入了冷宫里的妃子们都是怎么活的,把这里比作是人间的地狱,一点都不过分,只差一个阎王爷坐殿,牛鬼蛇神立在四周了。

慕容霓裳感觉得到搀扶着自己的手有些颤抖,她握住了小奴的手,安慰道:“别害怕,我以为你会有一丁点的熟悉的,看来,你是全部都不记得了!”前一世,小奴是陪着自己进过冷宫的,可是一碗孟婆汤,就让她将所有痛苦的回忆都忘了,甚至连当初坑害她的刽子手都会心里头悲悯了。

牌坊街很长很长,那些高高耸立的牌坊,不去抬头仰望是看不到,上面刻着神秘的花纹,难懂的字,却像是一张张巨大的兽口,在这常吞去了七魂六魄,到了冷宫里面就只剩下一个空洞洞的躯壳,每过一道牌坊,小奴就会贴近一些慕容皇后,不知道自己是害怕,还是真的冷,都说这冷宫常年不受太阳的恩泽,所以寒冷无比,而实际上是太多女子的怨念聚集,才会这般的阴冷。

“魏意,去把这里管事的太监和宫女都叫过来,多赏些银两!”慕容霓裳声音平稳,一点也没有小奴的害怕,好像那阴冷的北风没有吹在她身上似的。

“是!”魏意朝着那冷宫建筑群中唯一亮灯的两间房走去,敲响了一间,没想到出来了一对儿人,小奴惊讶的看着这一对‘苦命鸳鸯’,真是没想到这里的宫女居然和太监都能过到一起去,慕容霓裳倒是觉得平常了,在这样一个人鬼都分不清的地方,就算是対食,至少也是一种安慰,慕容是淡定的,却把这两个人吓破了胆,宫里头禁止太监与宫女対食,他们两个自然是触犯了宫规的,而起还让皇后逮了个正着。

“皇后饶命!皇后饶命!”两个人也不顾着地面上几寸厚的积雪,就这样空着手掌不停地跪拜,慕容霓裳不想和他们这样身处炼狱的人在说什么宫规,于是只是淡淡的吩咐道:“罢了,本宫就当没看见,你去吧最里面的一间屋子打开来!”

“是!奴才这就去!”那太监提着一大把钥匙,拎着一盏油灯向里面引路,尽管他不知道皇后为什么大晚上的来这里,可是好奇心已经被刚才的事情吓没了,只顾着引路,而他心里头却是明白的,最里面关着一个人,是一个听不见、看不见、也不会说话的老太婆,身份不清楚,甚至形状如同怪兽,以前守冷宫的老太监也说不清这老婆子是谁,没有人关心过她,甚至一度那个老太婆就要死了,可是前一阵子,皇后白日里来过冷宫,给了自己两锭银子,说是好生的照看这个老婆子,自己才给她收拾了一番,冬天里也发了被子给她,这会儿她活的算是好多了。

一阵稀里哗啦的开锁声,小奴随着慕容霓裳进了那高高的门槛,一股子发霉的味道迎面而来,小奴呛得连忙闭了气,却还是呛得咳嗦起来,魏意连忙从自己袖子里拿出了一方素帕递与皇后,让她遮遮这霉味儿。

屋里头太黑了,什么都看不清,慕容霓裳接过小奴手里的灯笼向一边的角落里照去,小奴如同被蛇咬了一口,“啊!”的一声,吓得向后退了一步,后脚跟儿磕在门槛上差点倒了,却是慕容霓裳一把抓住了她,只见小奴用自己的袖子掩着脸,不敢再去看那灯光照清了的人,不!那不是一个人,倒不如说是一只怪兽!

“小奴,如果本宫告诉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都来自于太后所赐,你还觉得本宫残忍吗?”

听见皇后的话,小奴轻轻地放下了自己的袖子,沿着那灯光慢慢的抬眼,心中暗暗地吃惊——真的是太后所作所为?简直不能相信,一个人为何要将另一个人折磨的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