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块玉佩……是罗康年给我的!”
“他为什么会将这块玉佩给你?这是我们的定情之物!”晚秋将玉佩紧紧地攥在手心里,那玉佩上好的质地,凉凉的感觉几乎深入心底,难不成是罗康年出了什么意外,所以他才会与自己失去了联系?晚秋越想越后怕,竟然哭出了声来。
“我与罗康年是莫逆之交,一同谋生打拼,我不是读书的料,他不是做生意的料,所以当年我去了两淮做了盐商,而罗兄则选择北上龙城考取功名,约定五年之后若小有成绩便回到家乡,共叙情谊。”
“那你们一定见面了,一个是巨商富贾,一个是高位厚禄!”晚秋用帕子将脸上的泪痕擦掉后说道。
“没错,我们相遇时,各自已经是春风得意,可是我眼中的他并不高兴,甚至还有几分孤单和寂寞,所以我便问他缘由,他就将这没玉佩拿给我看,说是他心中珍爱的一位女子送给她的,只可惜两人分隔两地不能相逢相守!”
齐笑山看着晚秋的脸,继续说道:“他说的女子就是你,后来,我去了安庆府探望他几次,发现他养了好多鸽子,原来就是为了给你送信的,他的卧房里挂着许多幅美人的画像,也都是你,他无时无刻不再思念着你!”
“那他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又不在写信了!?”晚秋心中郁结已久,怎能轻易的理解他,解开心结。
“因为我……撒了个谎!”齐笑山很淡然的看着晚秋,可双目中中却能看到难以抑制住的一丝热情,“因为我骗了他,说你已经死了!投江自尽了!”
晚秋简直无法相信齐笑山说的每一个字,只能怔愣着听他说完这个谎言的原委,“我见他相思成病,便愿意替他来找你,然后为你赎身,带你南下到安庆府,让你们夫妻二人相聚!”
齐笑山忽而冷笑了,脸上、眼中都是无奈之色,“可我没想到,我会喜欢上你!自从见你在清歌坊独自一人弹了那曲《琵琶行》之后,我便有了私心,我要拥有你,既然罗康年已经失去你这么久了,他也能活下来,所以我就可以永远让他见不到你,而我心中却是笃信,自己若是没了你就会活不了了!”
“所以,你做了我的恩客,企图将我据为己有?”
“是拥有!”齐笑山反驳道,“我有无数的机会和方法让你能心甘情愿的委身给我,可我并不想为难你,因为我知道你和罗康年爱的有多深,可这份爱情在深刻,也比不过时间,时间能让你离开别苑重回清歌坊,时间能让罗康年不再抱有调回龙城为你赎身的奢望,所以我相信时间也能让你彻底的忘记罗康年,投入我的怀抱!”
“可事实并不如此顺遂,几乎完全逆着我的心意而来!”齐笑山睁开眼睛看着晚秋不停流泪的眼睛,痛苦的笑了笑,“你不仅不肯忘记罗康年,整整五年没有一刻钟脑子里是只有我的,而罗康年,他也是个笨蛋!明知道你死了,就心如死灰没了活下去的奢望和希望,便相思成疾病倒了,我今天接到他的书信,若是再不让他与你相见,恐怕他就要驾鹤西去了!”
一听见罗康年相思成疾,晚秋心中一阵焦急,连忙握住齐笑山的手焦急的问道:“那他现在怎么样了?可还好了些?”晚秋得知罗康年没有忘记自己,有难言的苦衷之后便彻底的释然了。
“我还没有把真相告知给他!”齐笑山看了一眼晚秋,“可我想一生都不告诉他,却狠不下这个心拆散你们,棒打鸳鸯,所以……所以便将这信物物归原主,成全你们二人,我本来就不该夺人所爱,现在老天爷也惩罚我,既得不到你的心,还辜负了罗兄对我的信任!”
“我要你替我赎身!我要去安庆府找他!”晚秋坚定的看着齐笑山,她已经和罗康年错过、误会了这么多年,不能在剩余的岁月里再继续这样错下去了!
“你不能去!”齐笑山摇了摇头答道,“就算我帮你赎了身,还了你自由,你又如何出的了龙城?到罗康年身边?”
经齐笑山这样一提点,晚秋才意识到自己的确是心急了,龙止国的律法规定,堕入娼门的女子若想脱离娼门,必须有人迎娶,可朝廷官员不准许迎娶娼门女子,只能做妾!如果是为妾才能脱离仓门,那罗康年一定不会应允,他宁愿一生都将正印夫人的位置留给自己,可她,没有人愿意为她赎身,她便离不开龙城,脱不了娼门,命运就像是一个环绕的圈圈,将他们困在其中,不停的缩紧,知道逼死其中一个,解救另一个。
“那我……怕是与他此生无缘了!对吗?”晚秋身心俱疲,好像得了无尽的希望之后又堕入了地狱一般的无奈。
“有办法!”齐笑山握住晚秋的手说道,“有一个人可以帮你!慕容宰相,他能将罗康年调回龙城,只要罗兄回到龙城,就算你们没办法在一起,但可以朝夕相伴,厮守余生!”
“那我如何能够见到慕容宰相?我只是一个普通女子,如何能让他帮住康年调回龙城?”晚秋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这个方法虽是好,可也难于登天。
“我告诉你一个地方,一个茶社,听说那里,与宫里的慕容皇后颇有渊源,若是能够通过慕容皇后这个中间人,或许就能够有机会让慕容宰相将罗兄调回龙城!”
齐笑山的话无意又燃起了晚秋心中的希望,可是只有他有希望是不够的,她还要罗康年也有希望,便提笔,用他当年交给自己的颜体,写了一首定情诗,那首她最喜欢的《上邪》,只要他一看了,就会明白自己的心意,也会恍悟她还活着!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提笔书写,往事一幕一幕的在眼前掠过,好像是那些记忆从未陈旧过,晚秋的泪滴跌落在宣纸上,晕染出一圈一圈自然的玫瑰,带着她无尽的思念。
……
经过齐笑山的提点之后,晚秋收了自己一番便去了那龙城较为特殊的茶楼——福星茶楼。茶楼,是男人们常呆的地方,这里谈国家大事,舒胸中情怀,这里某种程度上是和青楼有些相像的。
齐笑山叮嘱过晚秋,进了福星茶楼之后要找一个说话尖细的男子,他姓林,是早些年从宫里出来的太监,也是沟通外界与宫里的慕容皇后的一个桥梁。
“小二,这里可有一位叫林玉森的先生?”晚秋带着这有面纱的斗笠,看不见相貌,小二反映了半天,见这位女子动作端庄,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女子,心里一合计还以为是宫里出来的宫女,便赶紧给林玉森传话。
没一会儿,林玉森便开了二楼的一个雅间儿,请晚秋上去喝茶聊天,晚秋心中忐忑,可为了她和罗康年也是一咬牙,随着店小二上了楼。
“不知道姑娘从何而来,找在下何事?”林玉森说话果然有些不男不女的,看来他的确是齐笑山口中的那个人。
晚秋没有回答,反倒是一下子给小林子跪了下来,吓得小林子向后退了两步,问道:“姑娘这是为何?”
晚秋和林玉森聊了很久,几乎将整个故事都将给林玉森听,每一个细节,每一点思念,她希望自己的故事和感情可以打动面前的这个陌生人,看着林玉森若有所思的脸,她按照齐笑山的话进行下一步,说道:“林公公,罗康年是安庆知府,天高皇帝远的无法为宰相大人效力,可若是调回了龙城,便可以任凭宰相大人差遣,况且龙城的确有一个位置还缺一位官员,若是能达成此事,岂不是两全其美!”
一个上好的金色缎面的锦盒从手里拿了出来,放在了林玉森的面前,晚秋打开了来,是一对极为上乘的猫眼儿石,这是齐笑山为晚秋准备的东西,专门用来打点疏通,“公共觉得,小女子的话是否还有几分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