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霓裳一时间觉得极其的委屈,便紧紧地抱住了端木玦伏在他怀里痛哭,她真的很想问一问他,为什么总是保护不好他们的孩子!
“再过两天就要到安庆府了,这船上有个小太监是安庆府的人,他说安庆府有很多好玩儿的地方,到时候真陪着你去好好的玩一玩儿,然后我们便把这一路上的不开心都忘了,怎么样?”端木玦抚着慕容霓裳如同段子一般油亮顺滑的长发安慰道。
“哪里是皇上陪着臣妾!”慕容霓裳将近几日又小巧了几分的下颌放在端木玦的肩窝里,原本是茉莉味道如今变成了淡淡中药味道的呼吸洒在端木玦的耳边,似乎都融化了他一般,端木玦将慕容霓裳揽在怀里,只听她慢慢的说道:“明明是臣妾陪着皇上!”
端木玦最喜欢温柔的女子,可慕容霓裳与众不同,她虽温柔,可浑身带刺,太近了会扎的自己满身是伤,可远了,又觉得很想贴近,于是在试着一点点的靠近,就这样来来回回在不远不近的距离里飘忽。
“皇上,到了水路分流之时,可做好了周密的准备了?”慕容霓裳仰起头来问道,虽然是有意赶在深夜到达江苏,可毕竟是圣驾,只怕是深夜也会举城关注,知府和各级的官员也会迎驾,露出破绽来就不好了。
“放心吧,朕已经安排妥当了!”端木玦托着慕容纤细的腰肢安放在**,调整了一下软枕让她躺的更为的舒适,刘仓叮嘱过,小产之后不宜久坐,会对女人的小腹和腰肢都有很大的伤害,所以他按照太医的嘱咐严格的控制着慕容霓裳的一举一动,何时起来活动一会儿,要做多长时间,睡多久,每顿吃些什么,何时喝药……
看着慕容霓裳闭上眼睛沉沉的睡去,端木玦注视了好一会儿,似乎像是下什么决定一般,他很矛盾,因为他不想让自己对慕容霓裳产生一丝的感情,对于他来讲,慕容霓裳始终是慕容家族的女儿,是慕容宇安排自己身边监视自己的一颗棋子,更何况几次交锋下来,她发现慕容霓裳不是一般的女子,她会适时地讨自己欢心,而且见招拆招,几轮较量中他都没有占到一丝的好处来。可是,当自己真的看着这个女人的时候……
端木玦有几分气愤的将手里的床幔松开,他知道,自己的心中有些对这朵带刺的玫瑰动情了,他开始喜欢每天都去凤临宫,喝她精心炮制的花茶,精心制作的小点心,更喜欢和她一同执笔画画,写书法,听她弹琴,这些事情别的妃嫔也可以做得出来,可似乎只有她才是最合自己心意的,而其他妃嫔带给他的只有更加的思念慕容霓裳。
直到前天夜里,刺客龙舟行刺,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保护慕容霓裳,哪怕到最后知道刺客试图杀的人就是慕容霓裳时,他还是死死地攥着她的手,那一刻从心里自然反应出来的一种保护欲望,是他无法控制的,也无法掩饰的,等到自己看见慕容霓裳浑身是血躺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他真的心疼了,很想抱起她捧在怀里永远不让她受到伤害,他们的孩子没了,端木玦很伤心,似乎他忘记了一开始就不会让慕容霓裳怀有身孕。
只有失去之时,人的本性才会意识到真心,只有失去之时,端木玦才意识到,他其实对他们的孩子是渴望的,一个像她的孩子,一定很漂亮。
端木玦放轻了步伐出了内殿,明天是水路分流的日子,他会改道乘小船去安庆府,而龙舟会继续向江苏进发,走一天之后,深夜之时,龙舟回到达江苏,他要再仔细地叮嘱,以免露出破绽来。
端木玦起身出去了,慕容霓裳其实并没有睡实,不是存心的假寐,而是端木玦看着她的目光太过的炙热,让慕容霓裳根本无法入睡,直到听见他略显愤怒的掷开他手里的床幔,慕容心中才一片的凄然,果然他的关心又是假的,见自己睡熟了,恐怕又想起来自己与寒梦鸢的死有关了,所以心中的恨意便再次的升腾了,他到底还是那个深藏不露的伪君子,慕容霓裳庆幸自己这一世没有糊涂到家,也没有每次都轻易地被他的花言巧语所迷惑至深,明天晚上就能够到安庆府了,她还要仔细的做好安排,毕竟罗康年可是父亲自己的人,他必须成为下一任盐院大人,慕容一族才能继续在两淮地区站稳脚跟!
……
船悄无声息的前行着,看似平静的湖面,实则大船倾覆,深夜之时,瑞嬷嬷进了内殿,将一封信鸽传来的信条交给了慕容,“娘娘,老奴已经将诗句重新改了!”
慕容霓裳明白,瑞嬷嬷接收到的信鸽,脚上所带的信件都是一两句诗句,即使有人捉住了鸽子,也找不出什么破绽来,可这诗句里暗藏的意思却还是只有订好了暗号的人才看的明白。
慕容展开绢条,只见上面简略的写着,“事已成,安心!”
瑞嬷嬷见慕容霓裳脸上不见喜色,便问道:“娘娘,不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么?为何娘娘还面露难色?”
慕容霓裳将那绢条烧掉后说道:“钓水,逸事也,却*生杀大权;弈棋,清戏也,尚动战争之心,可见喜事不如省事之为适,多能不若无能之全真!所以好事不如没事,本宫就怕那罗康年会做的有些过了!”
“要不老奴给他回一封信,就说娘娘提点他一切适宜就好,切不可画蛇添足?”瑞嬷嬷问道。
“不,先给父亲传一封信,就说皇上已经派了沈义澜提前路陆赶往江苏,让他注意一些顾克久,免得他说错话,至于罗康年,就随他去,如果他连这一点小戏都做不好,将来也是顾克久那样的草包,留着没什么用处!”慕容霓裳一想自己父亲身边的人,似乎没有几个得力助手,怪不得当年会就这样轻易地败给端木玦,现在看看,端木玦身边不只有维新派的大臣,还有类似于沈义澜这样的得力助手,恐怕不输也难!
倒不如借着这个机会除一除父亲身边的无用之人,一来可以铲除身侧的毒瘤,以免连累到慕容氏,如同大树砍去杂乱生长的树枝桠,另一方面,如果慕容一族的枝叶不再繁茂了,而是自行的减少了,恐怕端木玦的戒心就会小一些,对慕容一族就会放心一些,两相对比之后,便会将注意力转移到汪氏,牵制汪氏一族的势力,他们就能够转客为主了!反正这次赌局的庄家她是拿定了,而且不能够输!
“娘娘,您早些歇息吧,刚刚小产过后可不能熬夜!”瑞嬷嬷是有经验的人,慕容心中庆幸自己当初带瑞嬷嬷来,若是轻雪或者是小奴,一没经验就容易惊慌。
“你去吧!”慕容霓裳顾及着自己的身体躺了下来,脚下蹬着的是端木玦送进来的温水袋,夏天里热,可她小产之后需要用温水暖脚,免得经血不通。
……
慕容闭上眼睛再一觉醒来,似乎天已经大亮了,端木玦就坐在她的身边,手里端着一个白瓷的碗,看着她微微的笑着说道:“燕窝都煮好半天了你也不醒来,朕又不舍得叫你起来,只能这么守着,快起来喝了吧!”
慕容霓裳有些尴尬,连忙穿了衣裳,她的身体也好的差不多了,直到今天是要下到小船上的,所以特地的命令瑞嬷嬷找了一件方便行动的衣裙,将自己身上的宫装交给了管密,然后再拿给假扮自己的人穿上,想必深夜到了江苏,也看不出来她到底是谁,相貌如何,按道理妃嫔不能见生人,需要面纱覆面,只要一身的宫装,就能够唬住九成的人,还有那一层便是真正见过皇后的人,可端木玦就不好假扮了,因为气质不相像,也不是谁都能做得好天子的!
管密随意的找了一个侍卫假扮端木玦,随意找了一个宫女假扮自己,就不知道如何的安排了,慕容有心想打探具体的消息,便问道:“不知道陛下想出何等的良策,若是官员们看出了皇上和皇后都是假的可怎么办?”
“不会的!”端木玦极为的肯定答道,“他们不会见到朕,也不会见到皇后!”
“臣妾愿闻其详!”慕容知道其中自有安排,便问道。
“朕会以皇后身体不适急招当地的医生会诊为由推迟见官员,两天后你我已经从安庆府回到江苏,自然不会有人发现!皇后就放心吧!”
两天!抛去路途上的耗时,罗康年至少要挺过去一天,这一天里,他要成为一个为民谋福的父母官,慕容并不担心罗康年的政绩,因为他的确很有能力,只是始终仕途不顺,所以才来投靠父亲,帮了他也是为自己拉拢了一个能干的人,慕容霓裳心中打起了十二万分的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