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手段(2 / 2)

“本宫并不认得她!”慕容霓裳转身欲走,可枯木大师却问道:“娘娘请的三张签可应验的遂了您的心意了?”

“还差一张!”慕容转身看着枯木大师的背影答道。

“那老衲就等着娘娘到护国寺还愿!”枯木大师继续念着超度的经文了,手中的念珠也在一颗一颗均匀的捻过。

慕容退到门口的时候端木玦终于来了,对于他来说,傅云晚只是她生命中众多女人中的一个,没有过爱情、亲情,甚至在端木玦的眼中,傅云晚除了是一个可以上床的女人之外,还是一个能诞下皇嗣的机器,喜欢的时候就像喜欢临左别苑里的百合花,采撷一大把放在瓶子里欣赏把玩几天,若是看的腻烦了,干脆不管不顾的丢到一旁,如果知道那花朵是有毒的,怕是恨不得丢弃的越远越好,可宫里这样的女子又有多少,她也是其中的一个。

慕容俯身请安,“皇上,高僧们已经在超度了!”

大殿里的木鱼声太响了,念经的声音也是嗡嗡的,端木玦听不清慕容霓裳说什么,便拉着慕容出了大殿,到了厢房的一处小花园里。

“皇上,臣妾又一事相求,不知道皇上可否能饶恕臣妾的罪过!”慕容半弓着身子放低姿态问道。

“什么事皇后但说无妨,朕不治你的罪过就是了!”端木玦扶起了慕容说道。

“臣妾恳请陛下恢复傅云晚夫人的位份!请陛下成全!”

端木玦微蹙着眉头,问道:“傅云晚是陷害你身边的宫人,也是意指与你,为何皇后要为她求情?朕知道皇后宅心仁厚,可毕竟是宫中规矩为大,不能随意的轻饶了任何一个心存不轨之人!”

端木玦巧妙地拒绝慕容是心里意料到的,端木玦是在提醒自己,不要过于假惺惺的,不是她的谋划,傅云晚也不至于落到今天的地步,可慕容还是要解释,“臣妾虽记恨过傅云晚,记恨她心思狠毒,可毕竟傅云晚为陛下诞下皇嗣,三皇子尚在襁褓之中不明白人之常情,可若是长大了,自己的母妃没有名位该如何的伤心陛下的不念旧情,所以臣妾恳请陛下看在三皇子知安的份儿上,恢复傅云晚夫人的位份吧!”

端木玦一阵沉默,他心里明白,慕容霓裳想要恢复傅云晚的位份是意在三皇子,如今她自己为傅云晚求情,也算是前尘之账一笔勾销了,前朝就会立刻有人上疏,说慕容皇后宽仁识大体,胸怀若谷,是抚养三皇子的最佳人选,可转念一想,慕容霓裳应该不想争这个孩子的,这个孩子会让惹的淑妃和德妃一致对外,而且她年纪还小,自己又对她颇多宠幸,难道她不想自己剩下一个皇子,还是她已经知道了那马齿苋的秘密?端木玦疑惑了,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求陛下成全!”慕容霓裳以一副逼宫的态势福身不起,而端木诀在这样的态势之下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同意一个是不同意,同意则是落进了慕容霓裳的陷阱里,照着她布好的局慢慢的走,而最可怕的是自己还看不懂她的心思;若是不同意,慕容霓裳保不齐会引到前朝的舆论逼他就范,最后还是恢复了傅云晚的位份。

端木玦进退两难,最后咬牙的说道:“朕准了,皇后难得胸怀如此的宽仁,真是堪称天下万民的表率!”

“臣妾谢陛下恩典!”端木玦拂袖而去,慕容跪安,看着端木玦离去的背影,慕容霓裳心中窃喜,这次她又赢了,将端木玦攥在手心里的感觉要比被他前世捧在手心里的感觉要好得多,就像握住一只小兔子,它不断的挣扎,想尽办法要挣脱,可又无能为力!前世她是一只小白兔,这一世他们也该换一换角色了,就算端木玦是狐狸,她也要做一个好猎手,抓住这条狐狸的尾巴!

……

端木玦从承露宫回来之后便龙颜不悦,管密得了命令宣天左将军沈义澜进谏时小心的叮嘱道:“龙颜不悦,将军要小心!可别惹了圣驾!”

沈义澜是端木玦的宠信之臣,也是前朝少有的亲信之一,可面对管密的提醒还是连忙点了点头,毕竟伴君如伴虎,最近后宫里的一位娘娘已经赐死,怕是邪火烧到了他的身上就不好了。

“臣沈义澜参见陛下!”半晌没听到让他起身的声音,沈义澜不敢说话,只是低着头,些许后复又说道:“臣沈义澜参见陛下!”

“起来吧!”端木玦冷声冷气,看了一眼低首站在那里的沈义澜对奉天室内的宫人吩咐道:“都下去!”

奉天室的门缓缓地关上后,端木玦蹭的一下从龙椅里站了起来,沈义澜似乎很有经验的向后一躲,稍一侧身,果然躲过了端木玦的拳头,沈手一挡,格住了端木玦抵向自己腹部的手肘。

“陪朕切磋几下!”端木玦明显是气不顺,可沈义澜却不想打不还手,沈义澜这一优点倒也是最让端木玦最为喜欢的地方,沈义澜即使对自己鞍前马后的侍奉,可从来不逢迎拍马。

“陛下这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了?”沈义澜不想自己受伤可也不能让端木玦出不了气,可当今皇上的身手可不能掉以轻心,不然真的出拳伤了他几条肋骨,那可就不好了!

“还不是因为你们!”端木玦转身绕臂一展,沈义澜的一只手就被拉住不能动弹,“朕赏给你们的女人,你们是一个都不喜欢,都要退回来,朕的颜面何存,你说该不该打?”

沈义澜耸肩一抽,跳脱出来,却又被端木玦勾住了右脚,“臣的确不喜欢那林家小姐,所以不能勉强娶了那林若璇,还望陛下成全!”

“成全!成全!朕都成全了你们,谁来成全朕!”端木玦手臂用力,便将沈义澜过肩摔在了地上,而后他也躺在了地上,两人头对盯着望着棚顶喘气歇息。

“除了微臣还有别人也要退婚?”沈义澜问道,他刚才似乎是听到“你们都”这几个字。

“还有端木琰那个混蛋!”端木玦用手遮住眼睛答道,“不知道被哪个女子迷住了心窍,现在是非卿不娶,朕赏给她的王妃非要纳做侧妃,说是正妃之位给那女子留着,也算是终生为卿不娶,朕也拿他没办法,只能委屈薛文婕,等她死后封一个平妻的位份,而且承诺日后王府由她掌管玺印。”

“臣也不想娶妻,请陛下也用同样的法子,封那个林家小姐一个平妻的位置,而且臣保证,将军府里就她说了算!”沈义澜突然之间起身跪在地上说道。

“他是因为女人,你是因为什么?”端木玦拿掉了手生气地问道。

“也是一个女人!甚至臣都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叫什么,是何相貌,可就是一见倾心了!”

沈义澜的表情有些吓人,从没见过能千里之外夺敌军上将之首级的天左将军会有如此迷醉的神色,仿佛那是一场梦,抓不到,摸不到,只能安静时想想,而越想越难受的表情。

“陛下难道就没有情不自禁的时候?连自己都控制不了的局面?”沈义澜被感情冲昏了头脑,竟问了九五之尊这样一个问题,他忘了端木家族的男子,只要登上了帝位,心中便不能有了爱情,端木玦断绝情爱的时间更早,从他十二岁被封为太子的一刻开始,情爱这种东西就是洪水猛兽,随时都能置他于死地,所以他将心灵的这块位置彻底的切割掉了。

“朕,不需要那种东西,这天底下都是朕的,一个女子,喜欢便娶就是了!”端木玦对沈义澜说的那种感觉似懂非懂,所以他要遮掩,不想将那种感觉存进心里,他怕这样的感觉多了,累积起来,心灵被斩除的那个位置就会生出新鲜的肉来,他便在难以割舍了。

“是,这天下都是皇上的,所以臣恳请皇上成全微臣一片低入尘埃的心!”沈义澜叩首跪在地上,几乎哀求。

端木玦盘腿坐起了身子,看着沈义澜低声的问道:“你给朕讲讲那个女子,朕倒是真的想知道,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子能让天左将军都如此的痴迷!”

沈义澜看了看端木玦的脸色,以他的经验来看,端木玦似乎是心情好很多了,便跪坐着说道:“那女子叫什么,是哪里人,生的怎样,臣都不知道,只知道她的手上戴着一枚白玉的凤凰玉环,声音温柔动听,那一年微臣只有二十岁,她应该仅仅是豆蔻梢头的模样……”

沈义澜陷入沉思的表情是放松了,多年来他眉心形成的皱纹都舒缓开来,继续说道:“微臣第一次到建州赴任,建州战乱正盛,路过山东响马猖獗,微臣便在路上遇到了匪盗,本来以微臣的武艺是不难对付的,可那些匪盗用了下三滥的伎俩,蒙汗药让微臣头脑发胀,身边的两个随从也被他们的陷阱困住,就在一切都无望的时候,一个女子救了微臣,她坐在一家马车里,赶车的家丁是个武艺高强之人,脸上有着一道刀疤,带着青竹的斗笠。”

“保护她的家丁甚是厉害,可响马众多,难免三拳不敌两脚,那家丁也准备赶着马车一路快马加鞭的赶过去不理闲事,可她却吩咐家丁停下了马车,决定搭救微臣,那是一张沁了蒙汗药解药的月白色帕子,从车窗的窗口递出,还带着她身上淡淡的茉莉香气,皓白色的手腕上就带着那一枚白玉的凤凰手环,肌肤如雪,纤细匀称,她当时穿着白色的纱衣,如同仙子一般,后来他又吩咐自己的小丫鬟下车为臣包扎伤处,她的举动得罪了响马首领,暗箭射向她的手,幸好被家丁挡下,可还是在她的腕上留下了一道擦痕……最后我们击退了响马,她只是吩咐家丁继续赶路,微臣连个名字都没问到,一别竟成了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