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黎做决定的事情哪容唐相如说话,吩咐人立刻将四儿给带来。
四儿听说唐太太找管黎闹,心里暗自窃喜,想着唐太太是管黎的婆婆,管黎必定不敢多言。这个四儿一向是个伶俐的,见管黎当家做主,心里想着要巴结上才好,做个通房丫鬟有甚好,等到将来唐相如娶了亲,好的呢还让做下人,若是不好的拉出去卖了。谁知道管黎是个面和心硬的,几次奉承都爱答不理的,四儿心眼最小,想着:你又不是小爷的亲娘,不过和我一般丫鬟出身,命好些做了大老婆罢了。
金钗的事败露,四儿心虚故意说那番话挑拨,想着管黎必定要顾忌唐相如的颜面不会明目张胆的搜自己的屋子。谁曾想,老太太发了话,让从她屋里将东西搜出来。
四儿恼羞成怒,到唐太太屋里挑拨一番,这会子四儿正等着看管黎的笑话,不曾想两个媳妇拿了绳子将她绑起来押着往管黎的屋子去。
老太太听见说管黎还未用晚饭,更在心里骂唐太太不懂事,唤人去厨房做两盘点心来。
见唐相如直挺挺地跪在地上,到底是自己的重孙,哪有不心疼的,便道:“他也是被那丫头蒙蔽,原不关这孩子的事儿,孙媳妇还是唤他起来吧!”
管黎饿得不行,多喝了两碗茶,也不知道有没有将老太太的话听进去,喃喃自语地道:“方才婆婆说,我也是那丫鬟的婆婆,说没有婆婆在儿媳妇屋里起赃的,做婆婆的该体谅儿媳妇。那么请问您二位,婆婆在儿媳妇屋里撒泼打滚又是怎么一回事儿?婆婆带着小厮当街说自己的儿媳妇不贞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指责别人也不想想自己是怎么做婆婆的!自己做的是何等绝情,这会子让她做一个好婆婆,没门儿,这丫头今儿非卖了不可。
“你这是在说我这个婆婆恶毒了是不是?”唐太太豁然起身,指着自己冲着管黎喊道,“管氏,亏你还是公侯千金,有你这么跟婆婆说话的?谁教你的规矩?怪道你儿子的侍妾都不服你,感情上梁不正下梁歪?”
管黎也是有脾气的,跟着起身,平视着唐太太的目光,面上覆了一层凌厉之色,“上梁不正下梁歪?东西是奶奶让取的,婆婆这话是说谁?我一句话没说,话可都是您老人家说的。”
唐太太吓得一阵啰嗦想要说话,却见老太太阴沉着一张脸,正瞪着她。唐太太怕得牙齿上下打架,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明明是说管黎,怎么她三言两语一说,反倒成了她指责老太太了。
“好得很!我在唐家从重孙子媳妇做起,到如今做太婆婆,还是头一次有人这般说我。”
管黎拧紧眉心沉默不语。
唐太太哪里还敢放肆,朝老太太跪下磕了两个头,请老太太息怒。
“我看你儿媳妇做事比你更有分寸,为了一个毛丫头你究竟要闹到何等地方?若是嫌弃我和你儿媳妇,只管明说,我们这就走,离了你这里!”老太太可不傻,知道管黎说这话的用途,故意将话引回去。
唐太太哪里听明白老太太的意思,听见说老太太要走,不停的磕头哀求,“婆婆息怒,儿媳不是那个意思,婆婆息怒,求您息怒。”若是将婆婆逼走,只怕满城的唾沫星子就能将她淹死去。
唐太太心里越发恼恨管黎,这个女人好深的心机,好厉害的手段,三言两语便挑拨着她和老太太不和。
管黎才不管唐太太恨不恨,只老太太是千万不能走的,否者唐家大房的脸往哪儿搁?便朝老太太福了福身,诚恳地道:“婆婆不是那个意思,她只是受那毛丫头所骗,一时气着了才胡言乱语,您千万别说这样话,我们做晚辈的实在担当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