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回来原是为祭祖,二来也是看看管黎,有打听到唐靖裕外出一年未归——但凡走外头的商户三年五载不回来也是常有的事情,因此也没人放在心上。
唐轩心里又是欢喜,又是替管黎伤心。想她那样的妙人儿,落到商贾人家每日要照看生意,还要伺候婆母,不知道如何辛苦。
小厮只是过去送钱,也不认得这位小爷,只见他带着方巾,只知道是位读书人罢了。
唐轩哪里看得上这几个铜钱,不但没收反倒多与了小厮一吊钱,拉小厮一旁悄悄问他:“请问这位小哥,你家大娘可都还好?”
小厮得了银子,嘴自没个把缝儿,“提起我们大娘,那自然是极好的,模样儿不消说,那是一等一的出挑,如今又认得顾爵爷做爹。又得了王城的生意,如今家里谁对她不服?”
唐轩闻言,又细细问来,小厮因跟着管黎出门去过京城,便一一说与唐轩。唐轩闻言对管黎更多了几分敬仰,不禁发起痴来:“她生的这样的容貌,偏偏又有这样的才干,当真是世间少有的伶俐妇女。偏偏又配个这样的男人,简直玷污了。”
又想道:“唐靖裕是个最无用之人,别说去外头做生意,就是本地的都管不好。只怕死在外头也未可知。我朝并不强制妇女守节,若是再等了三五几载不回来,便可以去官府申办死亡,到那时候只要她愿意,此生此世我定不辜负她。”
小厮见这秀才在发痴发呆,叫了两遍也没理会,因害怕回去晚了管黎说,遂丢开手自回去与管黎说。
管黎在这些事情并不上心,小厮因此也没瞒着。
休息一阵子见天色将晚,又跟着许多妇女,因此便往回走。唐轩心里虽然爱慕管黎,却不敢在管黎跟前露面,况且又跟着这么多人,就是彼此见了也说不上话来,因此躲在暗处悄悄地看着她离开。
唐轩找借口对书童说:“回头告诉老太爷和老夫人,就说我遇上旧友,一同讨论文章,今晚便不回去。”
这书童打小跟在唐轩身边,唐轩什么心思他自然是知道的,上回的事情闹出来唐轩是一点罪没受。跟主子的却遭了殃,少不得规劝两句:“哥儿,若是个未婚的姑娘,家里别说老夫人,就是老太爷也会答应。可这位有夫之妇,别说家里不答应,您听见谁家嫁儿媳妇来着,您惦记也是白惦记,何苦来?”
唐轩哪里听得进去,赶着书童踢了两脚,骂着打发书童回去报信,自己进了附近的村庄,打听到管黎在庄子上住着,便在管黎住着的地方隔壁掏银子住下,以便打听管黎在做些什么。
管黎对此事一概不知,虽说在庄子上住着,却很少出门走动,每日只附近庄子上的佃户们将粮钱送来,自己在屋里听着,自有小厮丫鬟将银钱送到屋里与管黎看。
张氏无事跟着丫鬟们照料管黎饮食起居,或教孩子做针指,有时候也跟着管黎学着认字,比起在唐宅里困着,日子倒觉好过许多。
帐收的差不多,细算下来却少了一处,因问着管黎才想起来:“那庄子种上了药材,可是忙糊涂了,也没说过去看看怎么样了。”
“正是这话,如今到了秋里又该进货,家里如今可没几个银子,若是自家有那边是再好不过。”
婉秋这话才出口,管黎忍不住便笑出了声,药材哪里像粮食那般种上一年便能收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