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黎便答道:“此案疑点颇多,其一酒楼之中酒水皆是用百十斤大小酒坛存放,客人要多少便取多少。何故别人吃下酒没事,偏偏苏老爹中毒身亡?其二,即便我怀恨在心,知道苏老爹每日来酒楼喝酒,但砒霜并非寻常药物,药铺之中一年进货不到半斤,进货多少,卖出多少都有明细账本可看,这毒药我又是从甚地方得来?”
知县被问住,沉吟片刻之后方答道:“兴许这毒药下在杯盏之上,并非是酒中。唐管氏,休要抵赖,快快招认免吃苦头。”
管黎笑了,“我怎知道伙计会拿哪个杯盏与苏老爹,况且酒楼来往客人颇多,又不单单只苏老爹一个喝酒客人。”
围观的百信们纷纷点头称是,小声议论起来。
知县剑眉凝作一处,再看堂下所跪妇人,面色从容淡定,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显而易见不好对付。论起关系来,知县还该叫管黎一声弟妹才是,只是父母亲尚不如银子亲,更何况只是族亲。
“仵作何在?”
知县一声厉吼,仵作从后衙出来与知县作揖。
“你细细检验苏老爹尸首,务必拿出证据。”
仵作有些为难,苏老爹已死月余,再解剖尸首那味道实在不好受,况且解剖实在对死者不敬,易遭天谴。
无奈只得硬着头皮与知县等人同去衙门停尸房检验尸首。
管黎自当跟着一同前往,解剖不消细说,只三炷香功夫,便将苏老爹五脏六腑皆取出。
内脏深黑,显而易见是中毒身亡,管黎的目光落在了胃上,胃液中还有半消化的食物,苏老爹在酒楼中不到一个时辰便中毒身亡,这食物明显在胃中至少三个时辰以上,也就是说苏老爹早就中了毒!
再细看苏老爹的手指,管黎顿时明了,对那仵作道:“这位先生,您看那指甲中白色粉末是甚物?”
仵作用银针与白纸取下药粉,与大夫一同细细检验,竟然是催吐之物!
果然与管黎所料不差,大约是唐书哄骗苏老爹让他在酒楼捣乱,没想到竟然送了性命。
“苏老爹为何将催吐的药物藏在指甲之中?实在蹊跷。”
只要不是傻子大概也能猜到苏老爹暗藏催吐药物的缘由,知县开口道:“或许是苏老头想陷害酒楼,不曾想反被你暗下毒手也未可知。”
管黎也不与他争辩,只等仵作检查完之后再说。
一直忙到天黑,仵作用将取出来的五脏六腑放回尸体腹中,将检查结果呈上,系砒霜中毒而亡。
“你还有甚话说?”
管黎也不慌不忙,知县摆明了是得了好处要将她置之死地,谁是凶手官字两张口任由他说了算。“砒霜中毒是不差,毒下毒到毒发并非是瞬息之间。且民妇不在现场,如何下毒?”
知县阴测测地冷笑两声,指着管黎沉声警告道:“唐管氏,你休要诡辩,再不招认,本官便大刑伺候!”
说罢,两个衙役拿了夹棍过来,扔在管黎跟前,那夹困如手指粗细,若有若无的腥味令人闻之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