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见卖身契离了管黎的手,犹如旱地里头得了雨水一般,双眼直勾勾地看着那卖身契落在唐书手中。本想着以唐书对她的宠爱,这卖身契当毁了才是,谁料到唐书竟然将卖身契贴身收好,不免心中有些失落。
她并非是水性杨花之辈,费尽心机,败坏自己的名声无非是为了这张卖身契。
手不由得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一咬牙,眼波一转,朝唐书送了一记秋波。
唐书将卖身契收好,也没心思在这里干坐着,饭不吃就为了过来要挟管黎,没曾想反被管黎敲诈了一笔,心里着实难受。
“事儿办妥了,我一介女流也不好留你们两个吃饭,二位请回吧!”
唐书冷哼一声,甩手大步迈出房门。
苏氏见状,顾不得旁的,赶紧追了上去。
“到底是娘,这唐老爷来意不善,倘或差些的,早教他算计了去。”管事的送走唐书,迎头见管黎过来,便奉承了一番。
管黎随手与了管事的一块银子,告诉他:“寻个媒人进来把文书补好,这银子一半与你做辛苦费,一半与人做媒钱。”
管事的见管黎与了差不多四五两银子,喜的屁滚尿流,也顾不得雪地里磕了两个头,拿银子自去安排不提。
管黎重新回席面上去,一些好事的多嘴问了几句,管黎也不隐瞒,对众人道:“原是我买来屋里伺候的丫头,因她曲儿唱的好抬举出来,谁知道这丫头与家中小厮们打牙犯嘴儿,我怕不是女儿打算卖出去,可巧唐书老爷喜欢,卖与了他。本来说过几日进门,唐书老爷性子急,非要今日将人带走。”
别人都不知道,独老太太听出了门道,也不多说,只道:“一个丫头罢了,横竖也不是甚大事,与他带走便是了。”
管黎躬身答应,道:“人已经着他带走,大爷不在家白放着,没得淘气。”
众人闻言也不多在意,自吃酒听戏不提。
等到客散,管黎才将实情告诉老太太和唐太太,又将银子和玉坠拿出来与二位看。
老太太拍手称快,“到底是孙媳妇,事儿办得漂亮,很是妥当!咱们不等着这钱使,就图脸上好看,总算是冤家离了眼睛。”
唐太太有些不甘心,苏氏到底是她扶持起来的人,说卖了便卖了,便道:“人你是打发干净了,家中下人人人都知道她是我家四房,倘或路上遇着,露出破绽,怎么说嘴?”
管黎早想到这点,要不然怎会说是买来屋里伺候的?
“底下人敲打一番也就是了,再者苏氏鲜少人前露面,即便有人说就说当初委派她帮忙管家,怕外头主管们不服气才叫的四娘。文书我已着媒婆去补办,不怕她翻身。”
不是没给过苏氏机会,是她自己往死路上钻。生的不是儿子唐书定不会善罢甘休,即便生了儿子,今日许多人听到的苏氏不检点才被卖掉,这孩子外头人怎么说那可不是她能控制的事情。
唐书心胸狭窄,又好猜疑,即便知道这孩子是自己的,也有可能为着名声不要。
苏氏,即便不死活着也是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