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黎点点头,见二人还站着,便招呼他们坐下,又骂丫鬟:“怎的没眼色?大主顾上门也不知倒茶!”
唐书听出门道来,“自家兄弟提银子不就见外了么?嫂子也不是这等小器之人不是?”
管黎笑了两声,手敲着桌子像是在算计着什么,一双狭长的眸中透着几分精明,“唐书老爷也该听过,亲兄弟明算账!这苏氏原本打算年后卖了抵她在唐家的亏空。你看苏氏花容月貌,还算年轻,又没生养过的,若是卖到扬州窑子里头去少说也是七八百两银子,唐书老爷是大户,应该给的起这个价钱。”
苏氏气的脸黄黄的,冲着管黎嚷嚷道:“你嘴巴里放干净些,骂谁呢!”
唐书的脸色也不大好看,搂着苏氏的手也不觉松开,沉着脸问道:“嫂子这竹杠也不是这等敲法,一介残花败柳也值这么多银子,即便是买个瘦马也要不了这般多。”
苏氏见这二人当她货物一般,叫买叫卖,早气的手脚冰凉,大半日无言,面容失色。
“区区一个苏氏自然值不了多少银子,难不成你唐书老爷的儿子这点钱都不值得?”
管黎拨动着茶盏中竖起的茶梗,好歹她也是司药所的司药使,若是连苏氏喝下去的不是红花都看不出,那也太没用了。有人把堕胎的药换成保胎的药,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唐家亏空的银子正没地方补上,那人手敢伸进唐家,那也该付出点代价才是。
苏氏和唐书的脸色一变再变,他们自以为做事谨慎,没想到竟然还是让人瞧出了破绽。
“哎呀,唐书老爷,今日我家中请了不少贵客,这苏氏进我家门又不是我家大爷娶进门的,我说她是丫头也不足为过。你无端调戏我家丫头,还让其有孕,该当何罪呢?”管黎忍着笑问着他二人,苏氏的卖身契还在自己手心攥着,真不知道这两人哪来的勇气想给自己没脸。
唐靖裕戴绿帽子固然是脸上无光,做正室的却要替夫主背负管教不善的罪名。
纵容妾侍不轨,正妻当处夹棍之刑,或休弃。
苏氏是管黎接进门的没错,可别忘了夫主不在,并未她摆酒设宴承认她是唐家四房的身份。
“大嫂当真是健忘,你与苏氏之父对簿公堂,唐二兄亲口承认苏氏是妾,这会子岂不是打自己的嘴巴?”唐书也不是傻子,知道管黎做好了套等他下脚,岂会轻易认输的道理。
“他一个做小叔子的哪里知道我大房内宅大小老婆的事情?况且我有苏氏的卖身契在。”管黎哪里耐烦和他们扯这些,花园阁楼里多少事儿等着她。
“人你要拿一千两银子来,不拿明儿我可将这苏氏弄扬州卖了去,不管卖到甚地方,我只管要银子。”
苏氏顿时慌了,手拽着唐书的袖子,贴身跪下啼哭道:“爷开恩救救奴家,奴已经是您的人,不看奴薄面,且看着孩子罢。”
唐书脸色铁青,刚刚还说七八百两银子,眨眼就成了一千两银子。
管黎也不慌,她早打听过,这唐书家中成房头儿老婆妾侍不下十数,却只有五个女儿,并无子嗣。苏氏得了身孕还不知男女,唐书舍得苏氏也不见得舍得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