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闻言便让唐嫣然过去伺候,管黎躺在软榻上,只觉得浑身乏力,整个人头重脚轻,嗓子里堵着痰十分难受。自打进宫以后管黎的身子一向康健,鲜少吃药。
不料这回病来的又凶又猛,前两日还能下床吃点东西去会客,到后连粥也吃不下去。
偏偏这些时日求彩织的客人又不少,除了管黎别人都不懂得,如何能待客?老太太急的上火,换了一个大夫进来。
那大夫只说是寒热交替导致,需服了药好生在屋里歇着。
没奈何,只得将外头的推辞了,老太太说什么都不让管黎出门,吩咐张氏和唐嫣然:“务必好生照看着你娘,外头这样冷,她一个病人每日家只管在外头冻着,如何能好了?”
二人答应,自在管黎屋里照看,好在管黎不是那等惹人嫌的,二人每日只在跟前点个卯,管黎便让她们自行安排,别呆在她屋里,仔细过了病气。
这两人巴不得不在管黎跟前约束着,应个景儿便各自耍去。
病了大约七八天的功夫,总算有所好转,正巧雪也停了,病着这些时日老太太安排小厮们将积雪清理干净,内院的妇女们也能在花园里走动。
二太太那边着人来请,说她的佛堂里开了一支好红梅,备了两桌席面,请娘们几个过去坐坐。
大家在屋里关了大半个月,巴不得出门走走。
管黎病才好些,老太太和唐太太怕她劳动了没让在跟前伺候,管黎让张氏、玉儿几个各自换了衣裳,跟她一同往二太太那边去。
两房花园挨着,只隔着一道墙,墙上砸了一个角门,从前角门等闲不会开着,因唐忠娶了亲,不便从管黎这边过去,只能从二太太这边走,因此都是敞开着。
没多一会儿,张氏两个打扮好过来,张氏是一身大红五彩通袖罗袍,腰上系着一条烟霞银罗花绡纱湘裙,外头罩了一件大毛织锦披风,头上珠翠堆盈,鬓畔宝钗半卸。玉儿装束与张氏相差无几,只是外头穿的是褂子。
管黎上去摸了摸玉儿手手,皱眉道:“这天儿怎的不穿大毛的?冻着可不是好顽的。”
玉儿还未答言,张氏抢先说道:“大姐姐不知道,三妹这一身倒更显身段,你倒是不怕冷,我却是受不住的。”
管黎吩咐丫鬟:“上回三姑妈家不是送了一件四喜如意云纹大氅与我么?拿与你三娘穿去。横竖我也不穿的,白收着可惜了了。”
玉儿望着管黎拜了一拜,道:“怎好要娘的东西?”
管黎摆摆手,“不值什么,你没衣服穿只管与我说。对了,我不是有一对金珠串灯笼耳环,你二娘脸白,穿一身红衣裳,配那金灿灿的耳环正好。”
张氏先前听见管黎与玉儿衣裳心里有几分不悦,后听见说与她耳环,顿时面露喜色,连声道谢,从丫鬟手里接过耳环便戴上了,笑嘻嘻地道:“姐姐的好东西向来是偏了咱们,我无以为敬,昨儿我娘家送来几盒子干果,我想着一个人也吃不了这许多,便唤丫鬟买了一个猪蹄儿,一坛荷花酒,明日请娘吃酒咱们几个耍上一日。”
“何苦破费,合该我请你们才是。”管黎梳好头发,丫鬟与她戴上露垂珠帘金抹额,便说道:“戴这么许多作甚?又不是出去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