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狗眼看人低的小玩意儿。
收敛心神,周泽靠上椅背,开始谋划前路。思忖良久,终究觉得还是要以身入局才行。他推动轮椅离开办公室,径直前往蒋秋琳那里。
颜凝正在外间处理文件,见周泽过来,立刻起身:“周先生,您要过来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我好去接您。”
周泽笑笑:“哪用这么麻烦,我又不是没手。琳琳忙吗?我找她有点事。”
“蒋董刚结束视频会议,您请进。”
颜凝开门,推周泽进去,“蒋董,周先生来了。”
蒋秋琳见到周泽,脸上立刻漾开笑意,她放下手头工作,快步来到周泽身边,蹲下身,“怎么过来了?是不是闷了?我陪你出去走走?”
周泽摇头,握住她的手,轻声道:“就是想你了。”颜凝闻言,立即转身离开。
“我也想你。”蒋秋琳亲了亲他额头。不知怎的,自从与张默璃正式告别后,她恨不得周泽时刻陪在身边,哪怕分开几小时都难以忍受。
周泽犹豫片刻,小心开口:“琳琳,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嗯,你说。”蒋秋琳望着他,目光温柔。
周泽咽了咽口水:“我……想去滨海待一段时间。”
“滨海?”
蒋秋琳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随即又绽开,带着点哄小孩似的语气:“想去散散心?好啊,过两天我陪你过去,那边气候比香江舒服些。咱们可以住几个月。”
“琳琳。”周泽顿了顿,随后心一横,直视她的眼睛,认真道,“我不是去玩,我想在滨海起家。”
蒋秋琳的笑容彻底凝固,眸子里满是困惑,声音带上一丝慌乱:“为……为什么突然要去滨海?在这里,在天玺,有足够的平台让你施展。我可以给你更多权限,参与核心项目,甚至可以把德信交给你。”
“琳琳,”
周泽打断她,语气平静却坚定,“天玺很好,这里有你也很好,但天玺终究是蒋家的天玺。我在这里不管做什么,在别人眼里,始终是依附于你的‘周先生’。我不想,也不能永远活在你的羽翼下。”
“可是……”
蒋秋琳眸子黯淡下来,“我不想你离开我,滨海太远了,你忍心留我一个人在香江吗?”她蹲在轮椅前,仰头看他,眼里全是依赖和不舍,像个怕被丢下的孩子。
周泽嘴角几不可察地抽了抽,滨海?远?这三个字怎么联系到一起的?坐船不过一个多小时而已。
他深深叹了口气:“琳琳,我不是要离开你。恰恰相反,我是为了我们能更长久、更安稳地在一起。”
他双手捧起蒋秋琳的脸,声音温柔而深沉:“你想想,为什么他们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动我?不就是觉得我是你的软肋,是你的附属品吗?动我,就是在试探你、打击你!”
“我不想永远这样。我要让他们知道,你蒋秋琳的男人,不是谁想动就能动的。将来再有人想通过我来威胁你,就得先掂量掂量我的分量!”
蒋秋琳嘴唇动了动,想反驳,却一时说不出话。
她知道周泽说得有道理,他骨子里的骄傲和这段时间受的委屈,她都看在眼里。她也一直在很努力的维护着,为了他,她甚至让莲莲和母亲都搬到其他地方住了。
周泽见她神色松动,趁热打铁,将林永鑫和李茂才的恩怨、李宏信与唐桂祥的纠葛,以及借唐桂祥接触邵迎天的计划,和盘托出。
蒋秋琳静静听着,直至他说完,眼眶已微微发红:“所以……你说这么多,是真的打算离开我?”声音里带着恳求,“阿泽,留在我身边,好不好?求你。”
看着她强忍泪水的模样,周泽心里又酸又软,但他知道不能心软。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决然:“琳琳,温室里养不出搏击长空的雄鹰。我需要经历风雨,独立面对挑战。留在香江,我永远是你庇护下的周泽;只有走出去,才能成为与你并肩、为你遮风挡雨的周泽。”
他将她揽入怀中:“琳琳,我们打个赌吧?”
“打赌?”蒋秋琳抬眼,睫毛轻颤。
“嗯,一年时间。你给我一年,我会让李家付出惨痛的代价。如果我做到,以后你要听我的。”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带着孤注一掷的意味,“如果……我做不到,一年后我乖乖回来,留在你身边,哪也不去,安心……相妻教子,照顾你一辈子。”
“相妻教子……”蒋秋琳喃喃重复,眼神忽然有些恍惚。
这场景,这语气,何其熟悉?
当年,那个温润如玉的青年,也曾站在月光下,笑着对她说:“琳琳,给我一年时间,等我拿到全球华人至尊金曲奖,就去你家提亲。到时候,我就在家给你写歌,陪你画画,我们生两个孩子……”
一阵尖锐的酸楚猛地攫住了蒋秋琳的心脏,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当年是她失约在先,辜负了那份纯粹的期盼。
如今,面对周泽同样带着期盼和赌上未来的眼神,她怎么忍心再说不?
她看着周泽,这个与记忆中那人眉眼相似,却气质迥异,带着野性和生命力的男人。
她不能再重蹈覆辙,不能再让遗憾发生。
良久,蒋秋琳深吸一口气,紧紧握住周泽的手,“好。我答应你。一年为期。”
周泽悬着的心终于落下,郑重承诺:“琳琳,我不会让你失望。”
蒋秋琳靠进他怀里,将脸埋在他颈窝,闷闷地说:“阿泽,这次……别再让我失约了。”
周泽轻轻抱住她,感受着她的依赖和脆弱,心中充满了保护欲和决心:“不会的。这次,我一定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