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有点麻。”周泽声音含糊。护士过来检查,交代注意事项。
恢复期需要静养,周泽不得不暂放下书本,多数时间只是休息。蒋秋琳推掉所有应酬,陪在他身边。两人有时在花园静坐,偶尔聊几句,气氛安宁。
拆线那天,周泽望向镜中的自己。伤痕几乎看不见了,五官经微调后更显挺拔,少了几分从前的柔和,多了些硬朗,与他重生后的心境隐隐相合。
蒋秋琳走到他面前,仔细端详着他的脸,指尖拂过他的眉骨和鼻梁,眼神温柔:“五官是变了点,更硬朗了。但眼神没变,看我的样子也没变。”
她微微一笑,“挺好的,更有气势了。这才是干大事的人该有的样子。”
周泽转头对她笑了笑:“嗯,这才是周泽。”
拆线后,周泽的生活节奏明显加快。
他开始更系统地阅读颜凝送来的商业资料,尤其是关于“晨曦科技”的。
这家公司做的是传统电子元件贸易,业务半死不活,团队也只剩几个老员工维持。正如蒋秋琳所说,是个理想的“练手”对象。
几天后,周泽在书房对蒋秋琳说:“我想去‘晨曦科技’看看。”
蒋秋琳有些意外:“现在?”
周泽点了点头。
“好,我来安排。让颜凝陪你去,她熟悉情况。”
第二天,周泽在颜凝和秦忠几人的陪同下,低调地拜访了位于深海一栋旧工业大厦里的晨曦科技。
公司规模不大,年营收不到一个亿,办公环境倒是不错。接待他们的是,公司董事长陈财明,一个头发花白、眼神疲惫的中年人。
颜凝介绍周泽是一位对传统电子行业有兴趣的独立投资人,前段时间除了车祸,现在只能坐轮椅。
陈财明知道颜凝的身份,这位天玺集团董事长助理亲自陪同这位周先生,想必,他的身份自然不一般,态度热情得近乎谦卑。
周泽话不多,大部分时间在观察——观察环境,观察员工状态,听陈财明介绍公司现状和困难。
周泽问得直接,也问得尖锐,主要集中在现金流、客户关系和库存周转上。
陈财明的回答印证了蒋秋琳的判断:公司底子干净,没有复杂债务,但缺乏活力,濒临僵死。
离开时,陈财明送他们到楼下,眼里带着期盼。
回程车上,颜凝问:“周先生,您觉得怎么样?”
“没有资金和订单,撑不了多久。不过,这也意味着好作画。”他顿了顿,问道,“琳琳投资这些公司做什么?”
在他认知里,这种公司蒋秋琳根本看不上。
颜凝的回答却出乎他的意料:“晨曦科技以前挺好的,有自己的产业园区,还是区重点项目。后来陈财明被濠江的叠马仔盯上,要不是蒋董出手,他早就家破人亡了。”
周泽怔住。他一直以为德信的困境投资是蒋秋琳设的局,以她的背景和手段,这合情合理。
难道,他错怪她了?
颜凝看出他的疑虑,轻声说:“蒋董其实心很软,她的强硬是装给外人看的。她心里……一直很孤独。”
她看向周泽,眼神诚恳:“周先生,谢谢你。”
“谢谢你让曾经的蒋秋琳回来了。”
回蒋公馆的路上,周泽一直沉默。颜凝的话在他心里搅起了波澜。
晚上,他找到蒋秋琳,直接问:“晨曦科技,你当初帮陈财明,图什么?”
蒋秋琳正在看文件,闻言抬起头,有些意外他会问这个。她放下笔,想了想才说:“没什么特别的。当时刚接手集团不久,碰巧知道了这事。陈财明那人有点轴,但做事还算本分。看他被逼得走投无路,顺手拉了一把。就这么简单。”
她的语气很平淡,就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就这么简单?”周泽不太信。在香江这地方,纯粹的“好心”可不多见。
蒋秋琳看着他探究的眼神,轻轻笑了一下:“不然呢?你以为我处处都在布局?阿泽,有时候做事,就只是当时觉得该做,便做了。没想那么多后果,也没指望回报。”
周泽沉默了好一会,他发现自己对蒋秋琳的了解,可能一直停留在表面。原来,她真的很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