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争取(2 / 2)

过期糖 何文婷 5132 字 1个月前

池斯年将行李交给佣人,走到沙发旁,将小吉他抱起来,然后坐在沙发上,雪惜看着他们父子俩交谈,悄悄地出去了。

之前她已经跟杨若兰告别了,此时看到在菜园子里浇水的杨若兰,她走过去,又将之前叮嘱她的话叮嘱了一遍,杨若兰笑骂:“好了好了,再啰嗦都成老太婆了,我耳朵都听起茧来了。”

雪惜笑了笑,忽然走过去抱住杨若兰,泪眼婆娑道:“伯母,谢谢您!”谢谢您跟我说的那些话,谢谢您同意我跟池斯年的婚事。

杨若兰的眼泪差点被她招出来,“行了,这么大的人了还撒娇,煊儿出来了,你们赶紧走。”

池斯年抱着小吉他从廊上走下来,他将小吉他放在地上,然后走到杨若兰身边,也抱了抱杨若兰,杨若兰的眼泪到底还是让这两人煽情的举动给招了出来。

她背过身去,一边擦眼泪一边道:“快走吧,飞机不等人。”

“妈妈,保重!”池斯年牵起雪惜的手向车边走去,雪惜一步三回头,看着这一老一少,心中不舍。两人坐进车里,小吉他看着他们泪如雨下,“爹地,你不要走,爹地,你不要走……”

杨若兰走过去抱着小吉他,司机发动车子,缓缓驶出大门,小吉他忽然挣脱杨若兰的手,疾步追上来,边追边撕心裂肺的喊着:“爹地,您别丢下我,爹地,您不要走……”

雪惜转头看着一直在追的小吉他,眼泪落了下来,池斯年将她搂在怀里,回头看着不停向前奔的小吉他,轻轻叹了一声。

车子渐渐远去,小吉他终于跑得累了,他停下来嚎啕大哭起来。

凌晨六点,海城机场。

雪惜再次晕机了,被池斯年抱着走出机场,老王开车等在机场外,看到老板抱着未来老板娘出来,手里还拧着行李箱,他连忙跑过去接过行李箱,顺手拉开车后座,待他们坐进去了,他关上门,然后将行李箱放进尾箱,坐进驾驶座,发动车子向帝景天成驶去。

“老王,还是中国有过节的气氛。”路边张灯结彩,路灯上挂着红色灯笼,很有节气。他看着怀里睡得像头猪的某人,叹笑一声。

这丫头,一个人坐飞机的话,被人卖了恐怕都不知道。

“是啊,池总,中国人就喜欢过年,外出打工的家人都回来了,大家团团圆圆的在一起吃顿饭,特别高兴。”老王笑呵呵道,从后视镜看了沉睡的苏雪惜一眼,“苏小姐睡得真沉!”

“从上飞机就开始睡,真拿她没办法。”池斯年笑,脸上却挂着宠溺。

老王附和着笑了两声,没再多话,车子平稳向前驶去,一个小时后,才回到帝景天成的别墅。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门前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

池斯年下了车,将苏雪惜抱上楼,她晕机的症状就是睡,睡到自然醒,就没事了。将她安顿好,池斯年抬腕看表,快八点了,外面天色大亮。

他们回来了。

池斯年想起乔少桓的那通电话,他皱着的眉头就再也没有舒展开。只要可以救苏母,北河的地就算价值连城,他也舍得。

只是卑鄙如乔少桓,他真的会信守承诺?

池斯年看着窝在被子里睡得香甜的苏雪惜,他弯腰帮她掖了掖被角,然后转身走出卧室。来到书房,他打开电脑,在上面打了一份转让协议。

看着打印机吐出那份转让协议,他走过去拿起来迅速看了一遍,然后给乔少桓打电话,“哟,池总,回来了?速度真快啊。”

池斯年不用想象,就知道电话对面的乔少桓是如何一副得意的嘴脸,他眉头深深的蹙起,眉宇间烙下一个深深的川字,“废话少说,转让协议与北河那块地的文件我已经准备好了。”

乔少桓有恃无恐,“池总,说实在的,我还真不稀罕你手里那块地,依我说,要不你把苏雪惜还给我,女婿救丈母娘,那是天经地义的。”

池斯年猛地攥紧了手中的转让协议,“乔少桓,你别得寸进尺。”

“哈哈哈!”乔少桓笑得极为夸张,池斯年的忍耐已经到了极致,“北河的地你要不要,不要就算了,你以为就你一个人的骨髓有用吗?”

“我当然不会这么以为,但是听说苏母病重躺进ICU了,如果再不移植骨髓,她恐怕没几日好活了吧。”乔少桓脸上挂着阴险,要找到适合苏母的骨髓谈何容易,他是苏母的救命稻草,他会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夺回属于他的一切。

“你!”

“当然,你也可以不稀罕我的骨髓,但是现在,能救她的人,只有我。”乔少桓得意极了,老天真是待他不薄啊。

池斯年听着他得意的笑声,气得太阳穴突突地跳,他将手机拿离耳畔,正要向墙上砸去,就听到乔少桓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生气了?池斯年,你也有这么无能的时候?你放心,我会慢慢折磨你们,把你们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全都还给你们。”

“噢,对了,你猜我救了苏雪惜的妈妈,她还能心安理得的待在你身边吗?”乔少桓说完,大笑着挂断了电话。

池斯年愤怒地将手机砸向门边,门忽然被人推开,雪惜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一个黑色的东西砸中了额头,她后退了两步,痛得呻\吟起来,“好痛!”

池斯年疾步走过来,一把将她扯进怀里,紧紧地抱着她。雪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被他搂得快要喘不过气来,她仰着头,连呼吸都困难起来。她推了推他,“池斯年,你勒得我快喘不过气了……”

池斯年放松了些,却没有放开她。新鲜的空气吸进肺里,雪惜终于觉得好受了些。她想抬起头来看他,他的手却捂在了她的眼睑上,她能够感觉到他的愤怒与悲伤,这么极端的情绪,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你怎么了?”雪惜喃喃道,她想起他说是因为公司出了事,他们才这么急的从英国回来。想到公事,她就觉得自己很无能,什么也帮不了他。

“没事,就想抱抱你,额头痛吗?”

他不提还好,一提她就觉得额头痛得钻心,“你还好意思问,痛死我了。”

池斯年不吭声,伸手轻轻揉着她的额头,他的下巴靠在她肩上,喷出的热气拂着她的耳朵,她耳朵敏感的红了。她拍了拍他的背,“这么大的人,怎么老是撒娇,也不害臊。”

“惜儿,我们下午去登记吧。”只有登记了,有了婚姻的束缚,他才能够安心,她才不会被人抢走。

雪惜愣了一下,“可是民政局也要放年假啊。”

在英国时,她也曾急切的想跟他结成夫妻。可是成了夫妻,他们就不会分离了吗?不,如果命中注定他们不能在一起,那么就算他们结了婚,最后不仅成为束缚他的枷锁,也会成为埋葬她的坟墓。

“惜儿,你愿意嫁给我吗?”池斯年抬起头来,情深似海地看着她,看到她额上挂着的青包,他又自责起来。雪惜亦深情回望着他,他眼里的担忧那么浓,他到底怎么了?仿佛是从前天晚上回来后,他就变得不对劲。

“池斯年,我当然愿意嫁给你,可是就算要登记,也要等到年假过后……”雪惜柔声道,为什么他说要去登记,她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仿佛有什么事情正在等着他们,会让他们万劫不复。

“我会安排,你上去换衣服吧,我们马上出门。”池斯年一刻都不能等,仿佛多等一刻,他就会失去她。池斯年从来没有这么不安过,命运之手像是一个恶作剧的孩子,随时都会颠覆他们的命运。

雪惜看着他,一天一夜没睡的他,眼睛里充满了血丝,眼窝黑黑的,青青的胡茬冒了起来,显得颓废极了。她伸手抚着他的脸,“为什么要这么急?池斯年,你在担心什么?”

池斯年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睛时,他目光炯然,“快上去换衣服,乖,听话。”

仿佛被她蛊惑了一般,雪惜不再多问,转身上楼去换衣服。池斯年看见她走出书房,他抹了一把脸,他苦笑一声,原来他也有这么没有自信的时候。

雪惜走了一半,又转过身去,趴在门框上探出一个头,“大叔,去收拾一下你自己,胡子老长了,我可不想跟一个大叔结婚。”

说完她吐了吐舌头,然后立即缩回头去。

池斯年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果真有些刺手,他看着空****的走廊,忍不住笑了,这丫头,居然敢嫌弃他了。

雪惜换了衣服下楼,她穿的是那套粉红色的大衣,驼色的毛衣,,看到她这身装扮,突然有种老牛啃嫩草的错觉。

尤其是她一头栗色短发,显得那张脸小小的,就像未满十八岁的小女孩一样,他回头再看自己永远的一身黑,突然感觉自己老了。

雪惜见他盯着自己发呆,她菀尔一笑,情人间有时候心灵相通,只一个眼神,就知道彼此在想什么,“大叔,快上去换衣服吧,再呆下去,天就黑了。”

好像叫上瘾了般,她吃吃的笑着,池斯年佯怒,“再叫我大叔,我让你好看!”

“人家韩剧里,都叫自家老公大叔,这叫昵称,我以后就叫你大叔了,好不好?”雪惜不怕他,笑嘻嘻道。

池斯年拧紧眉毛,她管他叫大叔,他总有种**的感觉,“不行,叫我老公可以,不准叫大叔。”

雪惜推他,“好了,快上去换衣服吧。”

“身份证户口本带了没有?”池斯年一边往楼上走,一边不放心的问她。

“带了带了。”

池斯年笑着上楼去了,雪惜在楼下等,手机忽然响起来,她拿出手机,是苏东宁打过来的,她连忙接起来,“东宁。”

“姐,姐夫的手机关机,我联系不上他,你们回国了没有,快来医院一趟吧,妈妈……妈妈不行了。”苏东宁已经守了好几天了,苏母的病情反反复复,今天早上刚从ICU转回普通病房,现在又不行了。

他到底只是个孩子,遇到这种事,苏雪惜又不在身边,他早就六神无主了。

雪惜脸上的血色骤失,浑身脱力,手机从她手中滑落在地上,“咚”的一声,惊回了她的神智,她拔腿就向门外跑去。

池斯年刚换好衣服出来,看到雪惜疯了似的冲出家门,他预感到什么,也顾不得系领带,也跟着追了出去。

外面雪风割着脸,像刀子一样,雪惜飞快向前狂奔,眼眶酸涩的痛,眼前渐渐模糊,妈妈,妈妈,您要撑住,一定要撑住啊。

都是女儿不孝,明知道您病那么重,还只顾自己玩乐,对不起,我再也不丢下您一个人了,您不要走,不要丢下我……

池斯年追出来,雪惜已经跑出好远,他快速追过去。雪惜跑得快,眼前模糊,她一不小心摔倒在地,她大哭起来,池斯年看见她摔倒,心都拧在一起了,他飞速冲过去,将她从地上抱起来,看她哭成了泪人儿,心酸疼得厉害,“惜儿,惜儿……”

会让她这么失控的,除了苏母,没有别人。池斯年知道,苏母的病情已经瞒不下去了。

雪惜看着他内疚的表情,联想去英国前,苏东宁每夜都要去医院守夜,联想到妈妈不让她去问主治医生。是她太蠢,这么多疑点,她都没有注意到,是她疏于关心妈妈,都是她的错。

“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要瞒着我?你回国不是因为公司出了事,是因为我妈妈病了对不对?”雪惜大声质问,眼泪滚滚而落,她自责她内疚,可是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发泄,只有将气撒到池斯年身上,只有这样,她心里才会好受些。

池斯年心疼她,他默默的点头。

“你太可恨了,你怎么能这样?池斯年,你怎么能这样?她是我妈妈,我只有她了。”雪惜奋力推开他,池斯年被她推坐在雪地里,她愣了一下,随即站起来向医院跑去。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跌跌撞撞跑到医院的,怎样跑到急救室外面的。手术室还亮着红灯,苏东宁看到她这副狼狈的样子,震惊不已,“姐……”

“啪!”他刚开口,苏雪惜一耳光就扇了过去,她看到他俊脸上立即浮现五根手指印,她心房揪疼了一下,随即凶狠地瞪着他,“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苏东宁,为什么瞒着我?”

“姐。”苏东宁委屈得眼眶都红了,“对不起!你去英国时,妈妈的病情真的有好转,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恶化了,我瞒着你,也是不想你担心啊。”

看到苏东宁掉眼泪,雪惜的心一软,她抱着他,两姐弟抱头痛哭,“东宁,对不起,我不该打你,对不起,我只是太着急了,对不起。”

“姐,我知道,都怪我,没有照顾好妈妈。”苏东宁自责道。

“是我对妈妈的关心少了,是我的错。”雪惜泪流满面,都是她的错,如果她能多关心一下妈妈,他们就算有心想瞒她,也瞒不住。

池斯年追进医院,看到两姐弟抱头痛哭的场景,他心口闷痛,在离他们不远处僵站了许久,忽然转身离去。

星巴克咖啡厅。

乔少桓坐在那里,从转让协议文件中抬起头来,看着对面冷沉着脸的池斯年,“真没想到苏雪惜在你心里的地位这么重要,池斯年,为了她,你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乔少桓记得池斯年对乔氏痛下杀手时,是梦洁指使人强奸苏雪惜后。这次,为了救苏母,他甘愿拿那块地皮来交换。

可是池斯年,关心则乱,你已经没了往日睿智的头脑,你以为你这样做,是帮了苏雪惜吗?不,你是把苏雪惜推向了我。

“乔少桓,我警告你,不要玩花样。”池斯年皱眉瞪着他。

“放心,收了你这么大的礼,我理当还你一个大礼。”乔少桓将文件放进公文包里,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池斯年,唇边咧开一抹大大的笑意:“池斯年,我们之间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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