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本就没睡好，这天还没亮又被吵醒，到如今外头的天边已经浮出了鱼肚白，她愣是没再摸过床，当真也是没什么精神气。

大抵是看出了老夫人的不悦，方才吵吵闹闹的正厅终于安静了下来，就连方才还吵着要还她公道的顾落雁也被扶着起了身，在汪氏边上临时加的一把杌子上落了座。

老夫人身边的丫鬟帮她揉着太阳穴，她自己则是闭了闭目，唇角抿得紧紧的。

无人敢开口说话。

只有徐氏趁着这空当把还跪着的顾良秋给拉到了一边去。

顾良秋却因着跪得太久的缘故，起身的时候两个膝盖绵软无力的，将将站起来险些又跪了回去。

老夫人再睁开眼的时候，正厅里静悄悄的。

“行了，这事儿就到此为止了，昨日在莲湖发生的事你们也别到处去说，究竟真相如何你们也都清楚了，也别再扯上三丫头了。”顿了顿，还特意点了徐氏的名，“老大媳妇，你听到了吗？”

徐氏先是看了老夫人一眼，之后又瞥了瞥顾落雁，也没直接答应，只是冷哼了一声，一副根本就不屑与之计较的神色。

老夫人皱了皱眉，却也没多费口舌。

心知徐氏没当场拒绝，也就形同默认了，态度没那么谦恭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没有那精力再与徐氏论一论理一理。

“那大家既然都没什么事了，就各自散了吧。”

老夫人说完话，起了身，扶着身边丫鬟的手就要进屋去。

顾落雁与汪氏也相互搀扶着站在了一处，却是徐氏忽地利索站了起来，道：“且慢。”

原本窸窸窣窣准备离去的主子丫鬟婆子便都止了动作，朝她看了过来。

老夫人自然也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听到，回头的时候又拉下了脸，“老大媳妇还有什么事？你还不消停！”

“母亲说的什么话，又不是媳妇无理取闹，媳妇当真是还有别的重要的事情。”徐氏瞪大了双眼，也不顾老夫人探过来的不爽及不耐的目光，她继续道，“如今母亲已经为雁姐儿讨了清白，怎么说也应该轮到媳妇了罢？”

老夫人似是愣了愣，没反应过来。

徐氏也不着急，瞅了瞅那站在一处的母女，阴阳怪气道：“母亲您倒是健忘，雁姐儿喊冤的时候您满心满眼都是想着帮她洗了冤屈；轮到媳妇的事儿就给忘了个一干二净，我却还记得清清楚楚，从一开始的时候，有些人便一直说雁姐儿会从亭上掉下水是因为媳妇动的手脚，想害她呢！”

一席话，说得刚刚有些缓和的气氛又紧张了起来。

汪氏及顾落雁浑身紧绷绷的，自然听得出徐氏话里的“有些人”指的就是她们。

老夫人的脸色亦是青了又青，当真觉得老大媳妇是个不识抬举的，哪壶不开提哪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