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一股酒气扑面而来,带着清晨的冷风,灌进陆宜修的呼吸之间。
他定是喝了不少酒,可是脸上看起来一丝醉意也没有。那双深邃野性的眼眸,此刻黑沉得不像话。
“宜修见过殿下。”陆宜修身上还穿着御前侍卫服,未曾来得及换下。一看就是直接从宫中出来的。
“免礼。”奕王走过来,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这般早就过来,是来看太妃的?”
陆宜修点点头:“嗯,顺路。”面对已经不再是郑佩云未婚夫的奕王,他托出自己的真心:“还有佩云,我很担心她。”
听到她的闺名,坐在椅子上的不羁男子,面容恍惚了一下,倒是有了几分醉意。
“那日她哭了,哭得很是厉害。”也不知说给陆宜修听,还是说给自己听,奕王自嘲了一声:“谅我是王爷又如何?”
只因一句老祖宗的规矩,他就乖乖地接触了婚约。
“缘分天注定,只能说佩云不是王爷的缘分。”陆宜修劝慰道:“还请王爷为着些佩云,不要让她难过。”
奕王瞥了眼陆宜修,没有说什么。
他自己伤神归伤神,可是却不愿意接受别人的指手画脚。
特别是一个对郑佩云有意的男子,他说的话只当放屁。
这边厢还在睡觉的郑佩云,悠悠醒来之后,迎接着令人困倦的雪天,她有点慵懒失落。
却听丫鬟莲儿来报:“郡主,奕王殿下和陆世子外头候着,已经等了一个时辰了。”
“嗯?”郑佩云顿时睡意全无,因为一个时辰就是两个小时。不管怎么样,劳人家等了两个小时终究不厚道:“那便起来梳妆……”她说道。
花了小二十分钟左右,郑佩云洗漱完毕,弄了个简单的妆容:“去传膳吧,让殿下和世子在府里用膳。”
“是。”莲儿退下下去安排。
春儿拿来兔毛披风,给郑佩云披上,然后才托着她的手掌,仔细把她扶出闺房。
那边厢两个男子,守在火炉边边,有一杯没一杯地喝着郡主府的茶水。
终于看到一个身影婷婷袅袅地过来,均是眼前一亮,精神焕发,全无刚才的百无聊赖。
能够耐心十足地等待两个小时,也足见他们那份爱重。
“宜修。”坐在前头的是陆宜修,郑佩云微微一笑,亲切地喊了一声儿:“好久不见你了,可算是见到了人。”
“宫里当值,略忙。”陆宜修站起来,眼神温温地看着她:“外面冷,快坐下暖暖。”
郑佩云笑笑,眼神掠陆宜修的肩膀,看见后面坐着的奕王殿下。
三天不见,他还是那般,看上去桀骜不羁,冷清中带着漫不经心。然而这些都是表象,郑佩云很后悔自己不小心知道,他有一颗火热的心。
“福宜见过殿下。”她行礼道,那柔美的面容有几分憔悴。
“这么快就客气起来了。”奕王眼神略冷,很想问问这个女人,可还记得和他拥吻的滋味。
“殿下何必为难我?”郑佩云微微抬起头,露出一双同样憔悴的眼睛。
以往顾盼生辉的双眼,眼下只剩红肿。
奕王的心脏一抽抽地刺痛,顿时说不出为难她的话。
“你也是何必?”他别扭地说,若是真的这么舍不得,何必坚持到底,嫁给他不好吗?
“殿下今天到来,若还是为了讨论此事的话,恕佩云无法奉陪。”郑佩云收起那脆弱的神情,恢复平常样子。
那副故作坚强的模样,看在奕王眼里真是又爱又恨,拿她毫无办法。
“你一定要拒我于千里?”奕王顾不上当着陆宜修的面,站起来,似是要对郑佩云动手。
“殿下,自重。”陆宜修挡在郑佩云面前,阻隔了奕王的视线。
“陆世子,此事与你无关。”奕王说道:“莫多管闲事。”
“殿下此言差矣。”陆宜修站在那不挪身子,正视着奕王道:“福宜是微臣的表妹,若是殿下要对福宜做些什么,微臣岂能袖手旁观?”
“你这是要跟本王作对?凭你们武昌侯府?”奕王皱着眉头,倒是有几分酒意上头的意思。
郑佩云嗅觉发达,也早就闻到了奕王身上的酒味。她害怕奕王迁怒于陆宜修,到时候闹得满城风雨。
“宜修。”她在背后小声说道:“既然殿下有话要与我,那就让我和殿下单独说几句话。”
“我不放心。”陆宜修也是想到了奕王喝了酒,没准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没关系的。”郑佩云摇摇头,表示自己会注意。
可是陆宜修怎么能放心,一个大男人和一个弱女子,若真是发生了什么,他连阻止都阻止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