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起程了。”郑佩云屈膝行了一礼,算是请安。
“那又如何?”杜砚瞧着她,并未起身,还是原来那舒适奔放的姿态。
“三爷什么时候起程?我与三爷一道。”郑佩云神色不变,保持微笑。
她发现自己的保护色就是微笑,微笑,这个表情几乎是万能的。
“你与我一道?孤男寡女地,招人闲话。”杜砚却是不笑地,没有外人的时候,他是一张刻薄脸,连嘴角都是下垂的。
笑和不笑给人的感觉天差地别,相当于白无常和黑无常的区别……这个比喻大概比那夸张了些许,但是也差不离。
“三爷怕闲话吗?”郑佩云还是看着他。
好一会儿屋里没人说话,四周静悄悄地。
“爷不怕,你要是不怕就跟着吧。”杜砚没趣地回过头去,说道:“明日出发,出去吧。”
这还是郑佩云第一次被杜砚送客,感觉挺新奇的。
要不怎么说她有点嘴贱,被送客了反而不想走,笑道:“三爷今个心情不爽利?”
“与你何干?”杜砚轻问。
“佩云斗胆问一句,可是为着杜大爷之事。”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
“也是关心老太太罢了,并无他意。”郑佩云不希望杜砚觉得自己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眼下老太太被气走了,但是心里指不定怎么担心。三爷留着没走,不也是为了善后?”
“嗯?那你说说,该如何善后?”杜砚状似随意地问道。
“三爷跟大爷乃是兄弟,自然不能直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否则间隙永远都会留着。”郑佩云笑着说:“但是此事由老爷开口就不一样了。”
“老爷子云游四海,自母亲生辰过后,已经过去了月余,早已不知在哪快活。”杜砚说着,语气里似乎对杜老爷子诸多不满。
“虽然老爷子不能现身说法,但是……他的手书可否起到作用?”
曾经听闻,杜家大爷唯独害怕自己的父亲,因为眼下杜家的生意还没完全由他执掌。杜家权柄还是握在杜家老爷的手里。
“嗤。”杜砚冷笑一声:“到时候我却成了老爷子眼中钉?”
“毁尸灭迹,不认账不就行了,大爷还敢亲自到老爷子跟前对质?他躲还来不及。”
既然是杜家的家规,那自然是不能坏的。
郑佩云猜测,杜大爷之所以敢这么做,也不过是算准了杜老爷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没人管他。
到时候孩子生下来了,杜老爷没道理眼睁睁地看着亲孙子被弄死或者送走吧?
杜砚起身想了一下,说:“老爷子的手书,岂是那么容易。”
“这就要看三爷的本事了。”郑佩云知道,自己能想到的办法,杜砚不可能想不到,只是心中有疑虑,还没决定用哪个方法。
眼下看来,制造假的书信,让杜大爷自己心甘情愿地给外室喝药,是最稳妥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