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他的,只有更骤的雨声雷声闪电声。
顾西辞不断喊着,直到嗓音沙哑,直到胸腔堵塞,直到无法呼吸。直到,直到心如刀割。
这样的夜,我不在你身边,你可害怕?
这样的雷,我不在你身边,你可会哭?
这样的雨,我不在你身边,你可会慌?
这样的电,我不在你身边,你可会颤?
“十三!”喊到后面,声音带着一种决绝的悲哀,他站在雨说中,身子都冻僵了。“老子在这里,你在哪里?!”
我在这里,你在哪里……
我只是担心,无人陪你。我只是……担心。
暴雨持续了整整一晚,谁的声音在雨中嘶喊了一晚。
乌云,渐疏展露出一片灰白色。下过雨的清晨总是带着清新气。
透过院内梨花能看到敞开的窗,窗内,纱帘垂下,能看到一豆昏黄的灯火。空气中有水汽凝成了白雾。飘飘渺渺。
顾西辞坐在塌上静静等候着,手臂被划出伤口的地方早染得半个袖子全是红色。他身体直挺而僵硬。
他的发全湿了,有雨水沿着额头不断流到脸颊,然后是下巴凝成了水珠儿,摇摇欲坠。一双被雨水浸湿的眸如寒夜星辰,深深凝望远方。
静寂的屋内,最后一支烛火摇摇晃晃,终于熄灭。
他在等她。从天黑等到天亮。从天亮等到绝望。
她还是没有来。
当窗外的景色一点点逐渐在他眼中清晰起来的时候,顾西辞突然听到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无力而苦涩的咽音。苍白冰凉的手握着已经凉彻的茶水,一口喝尽,从舌尖到心身心都是冷的。
她没来。
这是第一次,当他在等她的时候,她却没有出现。
昨晚,雷声那么凶,她可有害怕?可有哭泣?光是想起来便让他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为何在你害怕的时候,我却不在你身边?!
脚步不知不觉间踏出了点翠阁的门,望着眼前朦朦天色,他分不清是自己眼太酸,还是雾太深,为什么看一切事物都有种模糊的感觉。
当第一束阳光照进他眼眸的那一刻,他突然忆起那一天她站在田埂间大声喊着他的名字,脸上有种隐忍而又喜悦的情绪,她的发那样乌黑,衣那样白,他从未见过如此简单美好的女子。
然后,胸间传来一阵声音,有什么,正碎了。
“快点!快点!”远远的,一辆马车正朝这边赶来,车内传出女子冷淡却急切的声音。
车夫直摇头,劝道:“姑娘,我这速度已经够快的了。”刚说完马车便匆匆忙忙赶往点翠阁,还不等马车停稳,一个白色的身影便从里面焦急跳出,几乎滑倒,可是那人却混不在意,淡雅的绣花鞋一脚脚踩在泥泞中,打脏了裙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