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口舌上就有些木讷，被王二牛这么一问心里有气就张口结舌的，若换了这事是落在她自个头上她也早骂回去了，可如今关系着自家姑娘，她这口舌笨的就不知道该怎么体面的反驳回去。

正张着嘴，不知该怎么说回去呢，就听见身边的朱氏已经淡淡的开了口。

朱氏淡定自如的朝王二牛标标准准规规范范的屈膝福了一福，“不敢当小公子的一声‘婶子’，奴婢们只是下人罢了。至于小公子问的我家姑娘，虽然我家姑娘的确操心这后头建作坊的事，只是家里事多，她也不好事事亲力亲为，这后头就交给我俩管着了。”

顿了顿，朱氏又道：“若是小公子有关于这工地上的事要告诉我家姑娘的，不妨就先告诉我俩，由我俩转告我家姑娘。”

一番话说的体体面面的，有硬有软，先拿自个的身份来噎一噎王二牛和已经准备看好戏的旁人。

接着就把王二牛问临春的意图变成了是有关建作坊的事要寻人，接着又说了临春为何不来，那可不是为了避嫌。

而是她家姑娘，的的确确是在忙呢。

体体面面的一番话，把个临春和王二牛就隔开了距离。

而王二牛被朱氏的一声“小公子”果然噎住了，这辈子长这么大，只听人喊他“傻小子”、“二愣子”，可从没有人这样子客客气气的叫他一声小公子。

王二牛的脸皮烧红，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王全看着旁人都是看看他儿子，再看看朱氏，一脸的兴趣盎然完全就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心里是又羞又急，也是暗自生恼自个的傻儿子怎么就这么轴？

早上才来过那么一出，如今又这样。

心里虽是这么想，可是王全看着自家儿子臊的恨不得能找条地缝钻进去的模样，王全又有些心软。

到底是自家的儿子，癞痢的娘还要说自家儿子的头比旁人家的癞的更好看些呢。

天下没有不疼自个孩子的爹娘，王全又是个容易心软的。

心里暗叹一口气，再念叨一句“儿女都是爹娘的债”，手上已经有了动作。

王全连忙丢了手上的筷子扯了王二牛的袖子让他坐下，自个站起来朝朱氏和谢氏弯着腰客气道：“我这儿子有些憨，从小与你家的小虎……小少爷认识，这不是没见着小少爷吗？大约是想向他姐姐打听打听呢。没……没旁的事，您二位先忙去吧。”

说实在的，虽然先前来石家商议建作坊事的时候，也知道了朱氏和谢氏是石家买来的下人。

虽然当时震惊了，可远没有如今看朱氏这样一板一眼自称自个是“奴婢”时候来的更震撼。

做工的时候也不是没见过主人家呼奴唤婢的，可那都是些大地主员外郎家什么的，可这石家……

王全再忠厚老实，这一刻心里还是难免有了些许嫉妒。

一句圆场面的话都险些说不囫囵，原本想说小虎子的，说了一半想想似乎不妥就又吞了回去，跟叫镇上员外郎家的公子一般，叫了一声“小少爷”。

一边说一边在底下死命拿脚踩了王二牛一下。

这一下极重，王二牛疼的都咧了嘴，再看他爹，把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狠狠地看着他。

王二牛就是再憨也知道他爹这会儿子是真恼了。

虽然不明白为何他爹要恼，这……这他都按照他娘交代的做了，不是应该夸他吗？

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顺着他爹的意思，点了点头，王二牛张了张两张厚唇艰难的改口道：“是……我是想问问临春小虎子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