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娘贼,给你忘八蛋的钱!家里穷的底朝天,哪来的钱?儿子都被你卖了,你还要钱,你干脆把我的命也拿去赌吧!”
说着说着,那妇人激动极了,冲动去捡起那靠在门边的门栓上去就去打那男人。
可不是跟方才打方寡妇似的轻得跟风一般,挥着儿臂粗的门闩就听见呼呼风声,专挑那男人头上身上打,真是丁点不留情。
“泼妇!贱人!”
那男人被那妇人打得极疼,嘴里骂骂咧咧的不干净还想上来夺那妇人手上的门闩。
那妇人见他要来抢,更是跟拼了命一样将那门闩挥得满天都是棒影,打得那男人骨头都要断了。
到底疼在身上,那男人骨头也不是铁打的,见这妇人今日模样与往日更有些不同,边倒退着边丢下几句狠话狼狈逃了。
甚至连自家老婆为何跟个旁人抱头痛哭,这旁人是谁都没心思理会。
罢罢罢!
这臭婆娘下手没轻没重,反正看样子今儿个也是要不到钱了,他干脆也死了心还是想想别的法子去哪里弄点银子花花。
听赖二狗说,最近那赌场里的荷官手气不好,十庄九输。
只要他弄到银子,今次必定能将从前输的银子全都赢回来,到时候看这臭婆娘还有什么脸跟他凶。
那妇人追到门外,见那男人跑得影子都没了,这才罢休。
回转身见方寡妇满脸鼻涕眼泪正愣愣地瞪着那男人背影,冷笑一声丢了门闩,拍拍手道:“你也瞧见了?正是你那好大哥呢!”
“你那好大哥日日赌场进出,家里丁点家当不剩都被他全赌输了,就连你那可怜的侄儿子都被他拖了卖了去。”
“所以无论你今儿个回来是做什么的,咱家可是一分一厘都帮不了你!”
“什么?”
方寡妇再承受不住,猛地站起来一时头昏又倒退两步,“噗通”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赌?”
方寡妇脸色雪白,丁点血色再无,“我不信!大嫂你骗我,大哥怎么会去赌?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那妇人董氏方才打人是用了死力气的,两只抡门闩的手臂都酸痛得不行,心下也恨得要命,此时听方寡妇的话就忍不住一声冷哼。
“错天错地,谁能想到你那好大哥会去赌?”
想想这些年的艰难,每每家中多了一文钱,哪怕藏在墙角老鼠洞里,都能被男人给翻出来送去那赌场里头,董氏的一颗心就跟泡在了苦橘水里一般,又苦又酸。
“本来日子刚好过些,便有那起子小人眼红哄了你哥往那赌场里去,这赌可是好沾的?原也怪不了旁人,若你哥脑子不发昏,怎会上这当?”
“这些年,先是瞒着我偷卖了田地,再是家里那丁点子值钱的东西也一样样被你哥偷拿了卖得精光。”
“就连我那点子陪嫁都不放过,也全被他偷了去。”
说到这,董氏忍不住痛哭出声,“钱财本是身外物,这道理我懂!”
“只是你哥丧了良心,家里都喝西北风了还灭不了他的赌瘾,前些日子更是输了大钱,他竟硬拖着全哥卖了去!”
董氏的眼睛血红血红的,恨得咬牙切齿,“畜生不如的东西,他怎不卖了他自个?我就全哥这么一个,全哥可也是你们方家的独苗苗,他怎舍得?他怎舍得?”
想起自个的儿子,董氏真是剜心割肠般的疼,眼泪就没干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