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郅野心膨胀已不是一天两天,现在万万不是跟宇文舒撕破脸的最好时机。
他和阿耶,都上不了太极殿,一旦出事,宇文郅孤掌难鸣。
万一……凡事都只不过怕万一。
然而宇文郅没给他继续劝的机会:“这是后面的事,眼下你先弄清楚我交代的这几样,别的用不着你操心,还有宫里头——”他顿了下,“人既然是你安排的,你送话进去吧,近些时日紧着点儿,比头几年,要紧一紧了。”
王岐一双手猛然收成了拳。
宇文郅一定是疯了!
又或者,被逼到这个份儿上,他打算孤注一掷吗?
河东已经有人进京,说明河东的事情很可能已经败露,这时候怎么可能在宫里动手,除非他打算提前……
不行,现在绝不是时候。
可是王岐一抬头,看见的是宇文郅几近扭曲的脸,他便知道,多劝无益,与其杵在这儿跟他磨嘴皮子,还不如回家同阿耶讨个主意。
想到这里,王岐拱手一礼,后话全都不再提,径直退出了书房去。
宇文郅不是没看出他的用意,也能察觉到他心下的不满。
但是,这局棋,他布了三年啊。
三年前动这心思时,他就知道,一旦事情有败露的一天,就是死路一条。
他不像宇文聪,只不过贪墨而已,父皇为了保全颜面,会从轻发落。
他要做的事——凭父皇的刚毅铁血,只怕把他拉出去砍上十次,都不解恨。
可是没办法。
父皇偏心,圣人也偏心。
他分明是嫡长,却年过十八才封王,还是跟两个弟弟同日受封,这难道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就是早看清楚了父皇心不正,他才不得不为自己筹谋打算。
这一步,是父皇逼着他走的,也是宇文舒逼着他走的,谁也怪不到他!
宇文郅的拳头重重砸在书桌上,扬声叫了人进门。
王府的大总管早安置好了河东来的人,一直守在门外,这会儿听见叫他,才猫着腰进了门去:“殿下。”
“人安置下来了?”
他回说是,又想了下:“殿下要现在就过去吗?”
“不,先晾着。”宇文郅眯起眼,“你叫人到宫里递话说我病了,今天不上朝,还有就是,这三个人,你给我盯好了,暗地里悄悄地,别惊动他们,他们说什么做什么,一字一句,我全都要知道,听明白了?”
总管怔了须臾:“人倒是不吵不闹,就是刚才……刚才奴才领他们进府,他们一直在说河东,说冤屈,奴才怕……”
“你自己看着处置,别叫任何人靠近他们,你跟着我好些年了,这点小事,要是办不好——”
后话宇文郅没说,可他想,面前的人该知道轻重的。
河东的事情关系到他的身家性命,任何人,任何人都不能坏了他的这一局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