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贺景梧见她已经猜到，也就直接说了，“安平昨天出嫁，宫中看似一片祥和喜庆，群臣忙着赴宴结交，谁还会过多关注其他？今天，就是个好日子了。”

傅沉烟沉吟，“宫里要动手，怕是不会等到这个时辰，将军现在去提督府，也不是去拿公文进宫的吧？”

贺景梧笑着刮刮她的鼻子，“当然不是，进宫是肯定要进的，但用不着刻意去提督府拿公文做样子，只不过，与其让皇后叫人来家里找我，我宁愿她们去提督府更合适。”

傅沉烟顿时领悟，又忧心忡忡的拉着他的手不松，“将军，能不能先告诉我，你都做了什么准备？到底有几成把握？”

“准备么？太多了，从三年前就开始准备，岂能一言而尽？把握么，八成以上。”

“三年前？”傅沉烟讶然，没想到贺景梧会从那个时候起就对陆家有了杀心。

贺景梧反手握住她的手，“当年你去赴大舅母寿宴，被陆捷算计，受到群蜂追击，情急之下我拉你跳入荷花池，从那时起，我就有灭她之心，不过陆家与贺家多有来往，陆大人在朝中名声也还不错，我便没有下手，开始暗查陆大人。”

傅沉烟瞠目结舌，当年荷花池之事自己确实耿耿于怀了很久，但后来如愿以偿嫁给贺景梧，夫妻恩爱和满，过往之事就渐渐看淡了，没想到这个男人还真是记仇，那时就开始准备扳动户部尚书。

要说起官职与军爵，文臣武将各有体制，从品级上讲，户部尚书和九门提督都是正二品，但贺景梧身上还曾挂了个镇边大将军的军爵，虽说回京后就这个称号就虚了，但声威犹存，君恩不减，何况贺景梧多年沙场，战功赫赫，在军中首屈一指，因此，陆家才会有心要攀上这棵大树。

不过，贺景梧想要扳动陆大人，也不容易，他再多的勋章也在军营，太高的威望也不在朝堂，他常年征战在外，对朝中了解并不多，何况，军人计谋用在克敌，而文人计谋多用于结交，整个朝廷、京官之间已经盘根交错，形成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他突然介入，要不是凭着贺家的根基和皇帝的偏重，想要立足都很难，还怎么对付一个位高权重的老臣？

直到现在，也不过几年而已。

“另外没把握的两成呢？”傅沉烟问。

贺景梧笑了下，拍拍她的手，喉结滚动，没出声，转身去了。

“将军！”傅沉烟的心猛地一缩。

贺景梧一怔，又折身回来抱她，柔声哄道，“放心，等我回来用晚膳。”

听到这句话，傅沉烟小小放松了些，“嗯”了声。

贺景梧这才离开。

他这一走，傅沉烟又不安起来，见不到人，什么宽心的话不顶用了。

她现在明白过来，那没把握的两成就是皇帝，眼下两人的关系日渐恶化，皇帝不肯放行，贺景梧又坚决不低头，父子也好、君臣也罢，原本都是世间最贵重、最为人称道的关系，如今只剩下表面一层薄纸罢了。

这种局面注定不能长久，或破或立都没法再拖下去了。偏偏在这关卡上，贺景梧和陆大人牵扯起乱局，皇帝要是烦不胜烦，又或者情义烬灭，很难说会不会借着这事站在陆大人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