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烟现在是打定主意不问他,也就只淡淡瞅他一眼,让梅巧把汤给张妈妈喝,旁的一字不说,回屋看书去了。
“沉烟。”贺景梧知道妻子不悦,追进屋去。
傅沉烟平静的问一句,“将军有事?”自顾自的捡了本书,就就桌前坐下,慢慢翻起来。
椅子不是长榻,贺景梧挤不过去,只好把另一张椅子拉过来挨着坐下,看着她欲言又止。
傅沉烟从书中抬了抬眼,诧异的问,“原来将军也想看这本书?那你先看,我换一本?”主动把书递过去。
贺景梧哑然。
“沉烟——”贺景梧看着伸到眼前的书,心里苦涩,没有接书,却握住了那只拿书的手,“沉烟,我不是拿你当外人……”
傅沉烟严肃认真的点点头,随即清清冷冷一笑,“我知道。”
贺景梧愣了愣。
“一开始,我以为你还在生气我拒绝动用你的库房,后来才明白,不是这样。”
贺景梧又愣,明明听着确实如此,但再一琢磨,总觉得话中还有话,他沉声问,“我……是哪样?”
“你不会生气,因为你心知肚明,你心里还有个库,我根本打不开,所以实在不好意思生我的气。”
“……”
贺景梧盯着她,刹那间脸黑得锅底似的,目光亦是乌沉沉的看不到半点亮光,像漫长得无尽头的夜,一点点抽离对黎明的希望与幻想。
傅沉烟抽手,没抽出来,也不吭声,低头看自己的手。
被钳住的手正是前几天被大夫人挠伤的那只,伤口已经结痂,痂也已半留半剥,露出几道粉红的新肉,被他紧紧抓住,血脉不通,越发突兀、刺眼。
贺景梧也看见了,赶紧松了松,仍没放开,脸色渐渐缓和。
“沉烟,我是为你好。”他轻声道。
傅沉烟点头,“嗯,所以我也不生气。”
贺景梧眼皮跳了下,瞳中骤然窜出一道火光,他往回一拉,猛地就把傅沉烟拽进怀里,怒道,“谁让你不生气的?”
“……”
“不,我不是说让你生气,我是生气,你为何这么冷静!”
“……”
“谁跟你说,我不好意思生你的气?我一直在生气!”
“……”
“不,我是说,你怎么会这么猜疑我!”
“……”
“我的意思是……”
贺景梧看起来已经气急败坏,以至于语无伦次,又急又吼了一通,最后沮丧的闭了嘴,当年营帐论战、调兵遣将时何等条理清晰、逻辑慎密,此刻却句话都说不利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