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乳娘赶紧道,“不不,四奶奶,让我奶凤哥儿吧,我这两天没有见到凤哥儿,特别想念,我……我是真的离不开凤哥儿了。”
傅沉烟怔怔,觉得她眼神期待中隐隐乞求,情不自禁的轻叹,无论如何,有人疼爱自己的孩子,总是好事。
“那好,你先歇会,哥儿正在睡觉,等醒了你再进去。”傅沉烟又把陶大夫的要求说了一遍,不放心,再三叮嘱,说到喂奶,傅沉烟犹豫了下,摆手,“这个你就别操心了,一天两次药,都是白天,你既是喂夜奶,也不需服药,照常就是。”
师乳娘顿时失望,哭了起来,“四奶奶今儿白天便让我奶一天罢,着实……涨得难受。”
傅沉烟以前在傅家,也听罗氏和嘉佑的乳娘说过涨奶的痛苦,想了想,心软的点头,“那好,你今儿便喂奶罢,让杜乳娘休息一天,别忘了服药,你是第一次喂白天的奶,有不懂的可以问我,也可以问江乳娘,薛妈妈和杏花在的时候也可问她们。”
师乳娘大喜过望,连声称是。
不多时,张妈妈带着葵花端来汤药,师乳娘二话不说,赶紧过去喝了,更衣净手,两眼放光的守在床边等着凤哥儿醒来。
这一天,倏忽而过,转眼又是暮光垂帘。
凤哥儿体弱,平时比麒哥儿温顺爱笑,但难受起来,又比麒哥儿更爱哭闹,这两天杜乳娘为了哄他没少辛苦,傅沉烟也是考虑到这一点,同意师乳娘带了凤哥儿一天,让杜乳娘好好休息,其实心里还是不太放心,几次过去探望,都见师乳娘抱着凤哥儿,目光专注而痴迷,就没说什么,悄悄退出。
陶大夫给孩子抹完药离开时,夕阳正好滑落山下。
这会儿,傅沉烟差不多放下心了。
只是,事情总没有傅沉烟想的那么如意,刚松口气,就听到薛妈妈怒喊起来,“你在做什么?这都多久了!”
傅沉烟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出了事,迅速赶到婴儿屋,只见薛妈妈愤怒的从师乳娘怀里抢凤哥儿,而师乳娘紧紧抱住,死活不给,她胸口衣裳半敞,显然正在喂奶,凤哥儿被两人抢来抢去,先是茫然望了一圈,惯性的动着嘴唇,像是空吮吸,然后哇地大哭起来。
“怎么回事?”傅沉烟快步过去,从中间接过孩子。
师乳娘仍是不想给,目光凶狠紧张,但迟疑了下,还是放手了。
薛妈妈愤愤的道,“师乳娘喝完药,就一直在喂奶!我提醒了你多少次,不能超过一刻钟!”
傅沉烟倏的变了脸色,下意识的去看孩子的脸,灯光不太明,看不明显。
“凤哥儿没吃饱……”师乳娘辩解,直勾勾的望着傅沉烟怀里的承凤。
薛妈妈打断她的话,怒火更甚,“凤哥儿脸上有痘,你吃了药,你的奶里有药,哥儿能乱吃吗?吃坏了哥儿,你负责得了吗?”
“凤哥儿没吃饱……”师乳娘反反复复就这一句话,“我就是想喂饱……”
傅沉烟脾气再好,这会儿也怒了,斥道,“我一早上就提醒过你,不可乱喂奶,你是乳娘,奶和药孰轻孰重,心里没数?如此不知轻重,我岂敢将哥儿交给你?”
师乳娘听了,先是重重一挫,骤然一跃而起,向着傅沉烟扑了过来,吓得傅沉烟突突突的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