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闻蓁正含着一口枣糕,明显愣了下,垂下眼睫沉默着,刚才还热乎乎地气氛一下子凉了几分,她似乎想板起脸重新回到前些日子地冷厉与怨恨,也不知是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还是此刻鼓着两腮的模样实在太可爱,她已经回不去那个一身怨毒的时候了。
“唔。”她把枣糕慢慢咽下去,脸上没多少笑容,“我曾因为二表哥那么恨你,现在却要嫁给太子,你心里该鄙夷我了。”
“你想多了。”傅沉烟摇头。
贺闻蓁低头自嘲的笑了笑,道,“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转身看上太子?”
傅沉烟笑了下,“太子也有他的可取之处,你看上他并不奇怪。只是闻蓁,你想好怎么做太子妃了吗?”
“没有。”贺闻蓁诚实的摇头,声音低下去,“其实,我一开始仅仅是为了赌气。”
“……”
贺闻蓁苦笑,抬起头正视傅沉烟,吸了口气,鼓起勇气坦白心里话,“我今天既然来找你,就是想开了要当着你的面说实话,我当初真的是被怨恨、愤怒、嫉妒折磨得失去理智,我恨你背叛我,我恨二表哥眼里心里都没有我,我在他眼前十几年都没打动他,你一出现就吸引住了他,连我的亲哥哥也被你迷得神魂颠倒,做出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执意娶你回来;我也恨安平,她和我曾经惺惺相惜,谁也不比谁得意到哪里,可最后,她得到了二表哥,我呢……一场空。”
傅沉烟静静地听着。
“你都不知道这两年我是怎么过来的,我觉得自己都快疯了,可这种心情又不能对母亲倾诉,因为她本来就反对我和二表哥在一起,幸好有陆姐姐,她一直陪在我身边,我很感激她。”
陆捷,陆捷。
傅沉烟心中一跳,没有打断她的话。
贺闻蓁继续说道,“安平在宫里住着,母亲又不许我进宫,我恨她也没法子,倒是你,你嫁了过来,天天在我眼前晃**,我看着你就越发的提醒自己失去的痛苦,那段时间,我掐死你的心都有,可我下不了手,四哥又保护着你,再后来,太子妃死了。”
傅沉烟觉得自己已经猜出了接下来的话。
果然,只听贺闻蓁接着说,“我只想找一个人出口气,释放自己满心怨恨,嫁给太子多好啊,安平抢了我心里的人,我就占着她哥哥,还有你,你们俩,以后见了我都要恭恭敬敬的向我行礼,叫我一声太子妃,岂不解气?”
“那,到了现在,你觉得解气了?”傅沉烟轻声问。
贺闻蓁看着她,认认真真的想了下,然后笑起来,“刚开始在一起时,真的觉得挺解气的!过了一段时间就觉得索然无趣了,彷徨不知进退,可慢慢的感情发生了变化,现在我已经不在乎解气不解气了,是我愿意跟着他。”
傅沉烟目不转睛的注视她,将她不断变化的表情尽收眼底,串联起来,就是一个女孩儿从幼稚到成熟的心路历程,最后那一笑,云开阳霁好春色!
这一回间隔了两年的对话,虽然还没到冰释前嫌的境界,也算得上冬尽春至的兆头。
贺闻蓁一口气将点心吃了大半,临走时还带了大罐小罐的花果茶材料,满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