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敏!”
贺景铭刷的脸色阴沉厉害,显然已经怒不可遏,他攥了攥拳,有什么一触即发。
“三哥还是先进来吧,看起来事情比较复杂,一言两语说不清楚。”傅沉烟再次吸气,告诉自己要稳住情绪,不能激动影响了孩子,“杏花,给三少爷倒茶。”
“四弟妹……”贺景铭的怒火骤然被掐灭一半,变成尴尬,进退两难,“此次误会因我而起,我定会给四弟妹一个交待。”
傅沉烟不说话,目光是冷的,身体也是冷的。
她能尽最大的努力让自己保持表面的冷静,却控制不住身体本能的反应。
“四奶奶。”梅巧与她相处久了,知道她怒极是什么样,担忧的询问,“您要不要紧?”
傅沉烟仍是不语,慢慢的摇了下头。
梅巧和杏花对视一眼,忧心忡忡。
贺景铭无奈,知道傅沉烟这是要自己此刻就当面给个说法,只好进来,妻子愚蠢,丢人现眼不说,还犯下大错,自己也脱不开身。
“四弟妹,你三嫂粗陋失礼,言语冲动,是我的过错,还请四弟妹看在毕竟一家人的情份上,包容几分,先保重身体,以孩子为重。”贺景铭进门后,并没有入座,而是对着傅沉烟鞠了一躬,恳切的道了个歉,一抬眼,看到傅沉烟白得毫无血色的脸,陡然心中一紧,“四弟妹,你先息怒……”
对方是个孕妇,怀的又是贺家这一辈唯一的子嗣,贺景铭谨慎又谨慎,唯恐她怒火攻心,伤及胎儿,他就真的成了贺家的罪人。
“过来!”贺景铭回头给傲然端坐的妻子使个眼色,让她过来道歉。
杨氏咬住唇,只是恨恨的盯着他,见他这般在意傅沉烟,更加坚信心中的猜疑,一动不动,哪里还愿意道歉?
大概是坐得久了,傅沉烟觉得身体格外沉重,尤其肚子坠得像块大石头,压在身上难以支撑,只好慢慢往后仰靠。
“三哥三嫂都在这里,今天要把事情说明白!泼在我和孩子身上的污水,必须给我洗干净了!”傅沉烟一字一顿的说,声音从最初几个字的沉缓渐渐颤栗,说到最后,几乎难以发声,牙齿都在发抖,胸口像被人揪住,喘不上气,“我和三哥……清清白白……”
突然,双眼一闭,身体往下滑。
“四奶奶!”
梅巧和杏花同时尖叫,从椅子后面一步冲出,抓住她双臂往上托,再看她脸色,连嘴唇都是惨白。
贺景铭本是站在大厅中间,离得也近,陡见变故,来不及多想就扑过去,墩身跪下,抄手将她端住,和梅巧、杏花一起匆忙送回房间。
“快请医!倒杯水来!”贺景铭头也不回的喊了句,把傅沉烟放平了,不小心触及她的手背,只觉得冰凉无比,顿时惊得忘了心跳。
先前杨氏刚过来时,傅沉烟考虑到不想让丫头看笑话嚼舌头,把下人都示意走开了,直到梅巧和杏花一声大喊,紧接着动静乱成一团,人就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梅巧倒了温水来,杏花已经撒腿跑出去叫陶大夫了,葵花想了想,直奔闲居。
这两天崔妈妈夜受风寒,薛妈妈就过去照料老太爷了,恰巧午后张妈妈闲来无事,算准傅沉烟要睡一阵子,就过去找薛妈妈说话了。
水送到床前,人仍未醒,没法喝。
贺景铭攥了下手心,有些为难,人命关天,何况事情因他而起,顾不得避讳,放下她衣袖来试了下脉象,拧着眉头松开,手指动了动,最终还是按在她人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