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烟笑,“没事儿,二姑娘过来串门是件好事,你去给二姑娘倒杯茶来。”一边收拾珠子和绳子,一边招呼,“二妹妹坐。”
贺闻蓁脸上无一丝笑意,挑了一把离她很远的红木雕花锦垫椅上坐下,一开口就是滚滚硝烟,“四嫂,是我的宴席办的不好?”
这话儿没头没尾,傅沉烟摸不出她的真实意图,诧异的笑,“二妹妹何出此言哪?”
“那我的礼物呢?”贺闻蓁伸手,摊在她面前,恰好压在珠盒上,“四嫂不是还特意折返回朴景园给我取礼物吗?可直到最后离开,也没给我啊,难道说那些点心不好吃,所以礼物都不肯拿出来了?”
傅沉烟沉沉的笑,“瞧我这记性,多亏二嫂提醒二妹妹,要不然我这个四嫂可要传出个两手空空吃二妹妹霸王餐的名声,失礼得很。”
贺闻蓁眼皮动了动,一抹尴尬眨眼间消退,更加厌恶。
“这是我早就准备送给二妹妹的,现在补上,二妹妹莫怪。”傅沉烟神态自若的从她手下抽出珠盒,一并捧着到妆台,又打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方帕子,里头包了个什么,看不见。
贺闻蓁瞅了眼那帕子,不接,抬手就着傅沉烟的手掀开帕子,露出里面一对精致的翠玉雕花耳环,面无表情又盖上帕子,显然是看不上眼。
翠玉耳环是傅沉烟挑了很久才选中的,阳绿透亮的翡翠,雕出一朵含羞半放的芍药,滑下一寸坠着一粒细细的珍珠,恍若露珠滴落,干净纯粹,是傅沉烟在百宝楼定制的嫁妆。
“二妹妹要是不喜欢,不如跟我说说喜欢什么,我回头再去百宝楼找找。”傅沉烟也不生气。
贺闻蓁听了却是一声冷笑,忽而眸光一转,指着傅沉烟戴的耳环,“不如,四嫂就把自己的耳环摘下给我,如何?”
傅沉烟摇头,“这个不行,儿妹妹再换别的吧。”耳上戴的是未过门的大嫂曹姑娘送的第一件礼物,且是她亲手制作,意义非凡,自是不能给别人。
“可见是舍不得。”贺闻蓁“嗤”笑,懒洋洋又朝她刚放在妆台的珠盒指了指,“罢了,耳环我也不要了,你那盒子里是什么,胡乱给我即可。”
傅沉烟歉意的笑了笑,“二妹妹,这盒中的东西我另有用处,不过,二妹妹要是不介意,我可以另外送一件相似的东西……”再买些珠子就是了。
“介意!”贺闻蓁扬眉,“我若就要这个,你给是不给?傅沉烟?”
这哪里是来索求礼物的,分明是故意轻贱她的。
那一声“傅沉烟”扎在心里,尖锐的疼痛,傅沉烟一语不发把翠玉雕花耳环又收进抽屉,眉间突突的跳,是压着重重怒气的,转过身来看着那张曾经热情、真诚的脸庞,心又软了,轻轻叹了口气,柔声道,“闻蓁,我想和你好好聊聊……”
“我不想和你提从前的事情!”贺闻蓁骤然激动,跳起来怒吼一声,摔门而去。
声音实在太大、太尖利,张妈妈闻声赶来,连呼“怎么了!怎么了!”手里还拿着花剪,袖口沾着花瓣。
“没事儿,张妈妈去忙吧。”傅沉烟笑着转过身,又捧出珠盒和彩绳继续编。
张妈妈反而在对面坐下,皱眉道,“我都瞧见了,刚才二姑娘冲出去,脸色很不好看,是和四奶奶闹起来了么?”
贺景梧婚前几次送东西到傅家,为了避人耳目,都是打着贺闻蓁的幌子,所以傅沉烟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这段友情的变故,傅家人一直以为两人关系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