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今天不休沐吧?”陆捷笑着,缓缓开口,“这燕窝,怕是这位妈妈自作主张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大家都恍然,眼光又变。
傅沉烟不看陆捷,反而对冯悦清挑眉笑了笑,依然是不徐不疾、旁若无人的喝着燕窝。
冯悦清突然重重的冷声一笑,“陆姑娘,你怎么对我表哥的作息这么了解?”
目光唰唰的从傅沉烟脸上转到陆捷脸上。
陆捷粉面通红,薄刃般的眼风嗖的刮过冯悦清,娇笑道,“四哥与我父亲交情极好,陆、贺两家通好,我从父亲那得知四哥休沐时间,有何不妥?哦,真是奇怪,冯、贺两家也是亲戚,清姐儿却不知道这些?”
冯悦清哑口无言。
陆捷那一声声“四哥”,怎么听都比“四表哥”更亲近,扎得冯悦清浑身哆嗦,站都站不稳。
“奴婢给冯二夫人请安。”
所有人都屏息听两人针锋相对,傅沉烟低着头吃吃喝喝,唇角噙着似笑非笑,冷不防耳边想起请安的声音,回头一看,挑眉。
冯二夫人沉着脸走来。
傅沉烟想了想,上次见冯二夫人,好像是太子妃薨那天,在东宫偶尔一眼,因为贺闻蓁失踪,只跟着人群中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再往前想,是在大婚时,作为新娘子,含羞带臊的,也没说上话。
再追根溯源,就是两年前的清明,在曲阳郭家有过一面之缘,似乎,因为自己和郭玉起了冲突恰好被她看见,印象不太好。
除此之外,毫无交集。
“二舅母。”傅沉烟把瓷盅还给薛妈妈,敛裙行礼。
贺闻蓁曾说,冯悦清怕是来不了,结果却来了,本来还有些困惑,现在看到冯二夫人,她明白了,今天是跟着母亲出来的。
大家也都行礼。
冯二夫人眼神清淡,眉梢轻挑,慢慢扫过贺闻蓁,转向陆捷,最后又定格在傅沉烟脸上。
那目光让人很不舒服,想无数条带勾带刺的藤条在身上拖行,隔着衣裳,虽然不疼不见血,但那拉扯的感觉,毛骨悚然。
傅沉烟做好准备,听她说些千篇一律的冷嘲热讽。
“清姐儿,又忘了娘的教导,凡事冷静以待,无需言语,争执反而落了下乘,失了自己身份。”
冯二夫人凉风瑟瑟的说出这么一句话,落在在场所有人耳中,气氛顷刻间压抑起来,饶是花香扑鼻,也觉得喘息不太畅快。
傅沉烟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没听见。
陆捷就不乐意了,很明显,冯二夫人是来给女儿撑腰,讽刺她身份不够尊贵,不值得冯悦清与之争执。
“夫人说的极是,我也受教颇深,不再做这无谓的口舌之争了。”
却是聪明得紧,人家明明是在对自己女儿说话,她却毫不客气的接过话来,谁落了下乘、谁失了身份,立刻颠倒过来。
冯二夫人骤然脸黑。
贺闻蓁开口了,“二舅母,您怎么过来了?我们这些小姑娘说笑玩闹,您是要和我们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