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还是冷的,又不全是冷的,多了些神秘莫测,更稀罕的是,她竟然主动开口。
自从两人友谊破裂,贺闻蓁对傅沉烟就再没有过好脸色,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二妹妹有事?”傅沉烟怔忡,既是欢喜,又是纳闷,到底悄悄把心提起来。
贺闻蓁见她答应,又钓鱼似的敛了笑,“这么说,四嫂就是不忙了,那我就当四嫂应承我了,四嫂放心,我也不敢让四嫂做危险又麻烦的事,不过陪客说话这种事,对四嫂来说,想必不难。”
傅沉烟更加提起心,不动声色在心里竖起戒心。
“二妹妹有事直说。”
“不是大事,是我想叫几个姐妹来家里坐坐,吃酒喝茶,走一走,看看花,请四嫂作陪。”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把“姐妹”二字咬得极重。
傅沉烟听得出来,当年,自己也是她的“姐妹”,不过,时日不长,姐妹就成了仇敌,再然后,给仇敌加了件“姑嫂”的外衣。
贺闻蓁说的这个事在贵族宅院里最常见不过,有事没事呼朋唤友聚一聚,在家里开个茶会、花会,名目百出,花样层出不穷,年纪大些的夫人、奶奶们喜欢看戏听曲、闲话儿女;豆蔻出头的小姑娘们则赏花看景、叽叽喳喳。
记得蒋夫人当年还办了个春茶宴,请了一众妇人、姑娘过去吃茶玩耍;冯大夫人也曾邀请她过去赏荷……
其实,不管取的个什么名字,真实目的都无非是八卦消息和炫耀幸福。
幸福么,无非是丈夫、儿女如何如何的有出息,丈夫又受到皇上的夸赞,云云。
“多谢二妹妹不嫌弃,只是,我才疏学浅,又心钝嘴笨,恐怕惹来笑话。”傅沉烟提起心,不肯上当。
贺闻蓁一声冷笑,“四嫂这是不肯与我亲近吧?”
傅沉烟没立即否认。
不是不肯与贺闻蓁亲近,想一想,大概没有哪个做嫂嫂的不愿与小姑子相处好,其他好处姑且不论,若能有小姑子帮衬着在婆母面前说句好听话,就是最大的功德了。
何况傅沉烟这种一进门就不讨喜的儿媳妇,更需要助力。
但傅沉烟不傻,贺闻蓁恨自己恨了这么久,误会还没说开,坚冰还没消融,她突然主动示好,不由人不堤防。
“既然二妹妹看得起,我自是欣然。”
傅沉烟还是答应了。
即使时隔两年,傅沉烟依然时常回忆起她们相识、相交的快乐,贺闻蓁当时的善良和热情不是作假,那份友谊也不是作假,只要有可能,傅沉烟仍然想……修复。
梅巧为这事,一路念叨回到朴景园,说傅沉烟入了贺闻蓁的圈套。
“我知道,可我想试试,不管是曾经的闻蓁,还是现在的二妹妹,这两个身份,我都不忍舍弃。”傅沉烟喃喃,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