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又是十余日,到了四月最后一天。
傅沉烟在桌上发了会愣,叫来梅巧,细细叮嘱。
梅巧一听就竖起了眉,“奴婢不去!就是不去!”
“听我把话说完。”傅沉烟笑,“你这妮子,火气比我还大。”
梅巧人大了,胆子也更肥了,在傅沉烟面前顶嘴已经不是一次两次,“是是是,奴婢火气大!那是因为奴婢没有四奶奶善良、宽容、大度!”
傅沉烟甚是纵容她,仍是笑,没与她较劲,继续往下说,“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宽容,我其实也小心眼得很,你回去后吧,先去见祖母,问一问,再去见夫人,问一问,看她俩的意思吧,让葵花跟着你,就算要出面,也是她去,成么?”
梅巧这才消了点气,哼哼唧唧了两声,算是点了头,又道,“别让葵花去,葵花是个闷葫芦,去了没气势,反而被压住,奴婢推荐个人,杏花。”
“嗯?”傅沉烟迷惑,“我却不太熟。”
梅巧扬起眉,“她与别个不同,不爱凑热闹,但是牙齿厉着呢,跟狼似的,奴婢这两天才结识的。”
傅沉烟失笑。
“放心,让杏花跟奴婢一起去,无事则罢,要是谁敢多一句嘴,不必奴婢开口,杏花能把人家撕了。”
傅沉烟被逗笑,叹道,“我是需要你们俩去挑衅生事的吗?若能悄无声息的去,静如秋水的回,才最好不过,其实,这个事,与我而言,心里已无敬意,不过是念及十几年的旧情,走个过场罢了。”
“奴婢知道,四奶奶放心。”
“去吧。”
梅巧当真拉着杏花一起去了,走之前,两人一起来见傅沉烟。
朴景园的下人委实太多了,园子不太大,人又太多,有时候她一出动,人从四方涌来,还真是人挤人,一样的发型、一样的衣裳,傅沉烟分辨不大出谁是谁,不过是个脸熟。
眼前这个丫头,傅沉烟着重打量了下,确实面生,可见和梅巧说的一致,不爱往人群中凑。
丫鬟看着主子,也是一副面生的表情,清清秀秀的五官,清清澈澈的眼睛,抿着薄唇,不说话,看不到牙齿有多厉。
“好了,去吧,早去早回。”傅沉烟微微笑,没有过多嘱咐。
今天是傅家大夫人蒋氏的生辰,按规矩,傅沉烟这个做侄女的,理当亲往贺寿,如果没有半个月前的事,傅沉烟必定去。
现在,不想去了。
贺景梧也说了,不去!不配!
那天,傅沉薇跑到春华园撒野,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丈夫的肮脏抖开在阳光下,也无异于把那些污秽抖在傅沉烟的脸上。
贺景梧赶过来,当场把两人打到半死。
罗氏亲自动手,和郑妈妈、丫鬟们一起将两人丢出春华园。
傅嘉正跑过来,气急之下也平生第一次动手,打了亲妹妹两耳光,又提了表弟兼妹夫两脚,到底还是抬回了春明园。
直到傅沉烟离开傅府,蒋氏都没有露面,直到第二天才传来消息,她冲到春华园又哭又闹,辱骂傅沉烟,被休沐在家的傅长海拉回去,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