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妈妈放下碗,看着对面笑容盈盈的傅沉烟,若有若无的叹了声,也笑了笑。
恰好,贺景梧回来了。
两人刚站起来,就见他点点头,“薛妈妈继续喝。”拉着傅沉烟进内室了。
“将军以前也是每天这样早就回家?”傅沉烟害羞的回头看,门却早就关上了,只好乖乖的为他更衣。
“不,以前家里没你,回来做什么。”
他轻描淡写的回答,傅沉烟想起大夫人的态度,心口柔软,动作越发轻柔。
连亲生母亲都不疼爱的孩子,他觉得回家也没什么趣味吧?
可是,母子之间,究竟为何走到这等地步?
她这里为他柔肠百结,贺景梧却只顾低头看她,时不时趁她不注意,飞快的在她额前蜻蜓点水般啄一口,惹得她满脸通红,终于恼道,“将军再这么动手动脚,就让丫鬟来服侍你。”
“好了,你别生气,我不动你。”贺景梧赶紧又哄,像个淘气时被夫子抓住只好求饶的顽童,心里是并不认错的。
傅沉烟绷住脸不敢笑,好不容易给他收拾完毕,扭头就走,“将军坐下歇会,我让梅巧沏茶来。”
“我不想喝茶。”贺景梧抱着不松手,只顾看着她傻笑,“沉烟,明天我们进宫。”
傅沉烟诧异,“进宫做什么?”
贺景梧略作沉吟,“安平想你了。”
“公主想我,你是如何知晓的?”傅沉烟心念一动,面上却是慧黠而笑,“公主派人去提督府跟你说的?”
“嗯。”贺景梧含糊应答。
傅沉烟“哧”的笑道,“我不信,公主要找我,直接让宫女来府里说就行,何必跑到你提督府去让你转告?”
贺景梧的表情明显凝滞了下,继而笑道,“安平脑子一根筋,交待事情不清楚,家中嫂嫂多,万一宫女糊涂,找错了人,不是惹出笑话?”
傅沉烟笑了笑,就不追问了。
贺景梧这人年纪轻轻就能钦封镇关大将军,驻守一城,无数次沙场对敌,用兵善谋,令敌人闻风丧胆,自然是极其聪明的,但他的聪明大概仅限在兵法上,于情感、家宅之事一窍不通。
安平公主虽然性子开朗活泼,但不傻,连下达一句命令都说不明白?
同样,能在腥风血雨、步步陷阱的后宫中服侍贵人的宫女,又岂是个糊涂的?自己曾在撷芳园住了将近一年,对安平公主身边的公主十分熟悉,哪一个又是省油的灯?
贺府中纵然女眷众多,记不住排行,一句“九门提督贺将军之妻”可还会说?
安平公主想找自己,却把信送到贺景梧的衙门去,这其中大有深意。
忽又想到在九榆堂前一个丫鬟拿着请帖支支吾吾、前后矛盾的一幕,心里大抵有了计较。
贺景梧有意隐瞒,傅沉烟也就假装深信。
一宿无话。
翌日,晨。
小夫妻去给大夫人请安时,贺景梧就直言,一会要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