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景梧搓搓手,出府而去。
一顶锦幔马车停在贺府门口。
“贺四哥——”马车上下来一位锦衣少女,珠围玉绕,笑意盈盈,“这么晚了,贺四哥还要出门么?”
贺景梧驻步,冷冷看她,“这么晚了,陆姑娘来我家做什么?”
“……”一开口,就把陆捷呛住。
贺景梧不再理她,绕车而过。
陆捷搭着丫鬟的车下车,急声唤道,“贺四哥,我有话与你说。”
“男女有别,我与你无话可说。”贺景梧略略一顿,头也不回,有把话堵了回去。
陆捷接连被呛,在下人面前也失颜面,幸好天色昏暗,即便脸红也看不出来,心里已是怨怒交织,恨声道,“贺四哥今日请了封圣旨,震惊全城,想必此刻还激动不已,我不过是听到些与你姻缘不利的话,看在两家通好的份上,好意相告,你若不肯听,算我多管闲事。”
贺景梧本不愿与她纠缠,但听见“姻缘不利”四个字,神使鬼差就心里紧张,唯恐傅家不肯结亲,不由的停住脚步。
陆捷见他停下,虽没回头询问,知道以他的脾气,肯停一停就很难得,主动追上去,微微一笑,道,“我就知道,贺四哥肯信我,愿意听我一言。”
贺景梧眯起眼睛,神色冷冷。
“贺四哥自认为眼光极佳,挑了京城最为惊才绝艳的女子为妻,甚至不惜为了她与家人反目、请旨赐婚,却不知关于傅三姑娘,京城中流言纷纷,人尽皆知。”
贺景梧皱眉,流言?他还真不知道有什么流言。
陆捷紧盯着他神色变化,以为挑动疑心,暗暗欢喜,继续说道,“贺四哥君子之心,自然不会多心,不会过于关注流言蜚语,若是傅三姑娘与贺四哥毫无关系,这些话原本就与贺四哥无关,不听也罢,但既然有了圣旨约束,我便不忍见贺四哥被蒙在鼓里,误了终身。”
她声音幽缓柔长,**漾款款哀怨深情,偏偏贺景梧无动于衷,清冷的等她往下说。
他素来厌恶妇人长舌,确实不曾关注过街头巷尾的八卦消息,也信得过傅沉烟,但陆捷既然眼巴巴的赶过来送一句话,不妨听一听。
陆捷见他始终不发一言,心中忐忑,摸不准他究竟信了几分,不想再慢慢试探,索性把话挑明,“京城中无人不知,傅三姑娘是极为罕见的天煞孤星,命中注定孑然一身,在贺四哥之前,傅家为她张罗了一户人家,听说刚开始议亲,人家家中就祸事不断……”
贺景梧“嗤”的一声冷笑。
原来说的是这个事。
“贺四哥你别不信!”陆捷以为他是疑心自己空穴来风,赶紧又道,“我说的话有凭有据,贺四哥要是不信,我有人证!傅家的下人都知道此事,传得沸沸扬扬,傅家还因此卖了好几个丫头,听说傅家给了很多钱让人牙子卖到外地去,不巧的是,那人牙子贪财,暗中留下个伶牙俐齿的,恰好被我家买了。”
贺景梧心中骤然一沉,竟悔恨起来,说起来,关于傅沉烟“天煞孤星”的名号还是他放出来的,为的就是让蒋家主动退亲,也吓住其他人,当时是无奈之举,却没想到真的让傅沉烟受到伤害。
“贺四哥……”陆捷殷切的注视他。
贺景梧捏了捏拳,告诉自己不打女人,又默默松开,斜眼看了眼面前这个自作聪明、面目可憎的女人,冷声道,“有时间,我见见那个伶牙俐齿的丫头。”大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