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她越发勤快的来春华园,也不再表露自己相中傅沉烟的意思,倒是闲说些谁家姑娘订了亲、谁家儿子娶了妻之类的话题,无非还是在这个事上转圈。
罗氏心中透亮,只装聋作哑,蒋夫人说什么,就陪着说,完全没有自家嫁女的感慨。
蒋夫人琢磨来琢磨去,到底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里话。
“听说曾家来了几次,已经定下沉烟,不知何时下聘,趁着我在京城,也讨个欢喜。”
罗氏大惊,“夫人这是从哪里听来的话?曾夫人倒是确实来过两次,但定亲一事纯属空穴来风,老夫人做寿那天,你也听见了,沉烟还小,最早也要等着过了生日。”
蒋夫人一拍手,哈哈笑道“可不是嘛,我给忘了这个事,胡乱听了一耳朵,想着这是个喜事,就来问问,不想都是传言。”
“可不就是传言嘛,也不知道哪个丫鬟多嘴多舌,胡乱编排主子,让夫人看了笑话,你告诉我,我去打她板子。”
蒋夫人赶紧赔笑,“好了好了,是我多嘴,倒惹你生气,早知道我就不问了。”
罗氏拉着她佯做气恼,“夫人你想想,这幸好是被你听着,要是传到外面去,沉烟这终身大事可不就耽误了?”
蒋夫人也落下一身汗,她虽然没有女儿,但自己也是做姑娘过来的,知道谈婚论嫁之事,不能有半点闪失,稍有闲言碎语,影响巨大。
蒋氏膝下两个女儿,她不知详情就告诉自己,意味何其明显。
一念至此,蒋夫人心头冰冷,再一想罗氏的话,又欢喜起来。
罗氏早就知道消息来源,也不想让蒋夫人难堪,作势说了几句气话,被她一劝,就摆摆手作罢了。
却说傅沉烟临窗看雨,一看就是好几天,只觉得身上都要捂出霉了,终于盼到雨歇云散,天光放亮,整个院子湿漉漉的、亮晶晶的,闻一闻,空气中满满的都是雨后泥土与青草混合的气味。
“天放晴了,姑娘要不要去园子里走走?”梅巧问,“不如去绘景圃看看花吧。”
傅沉烟想了想,“绘景圃不急着去,你先去趟贺府,代我问问贺府二姑娘,要不要明天一起逛逛,她若是有好主意,便依了她。”
上次她约自己去南池,自己拒绝了,论理也该自己主动了。
梅巧匆匆而去。
傅沉烟伸了个懒腰,在院子里散了会步,听到门外鸟声啾啾,抬步就循声出去,果然见两只喜鹊一前一后的追逐着飞,在花园中的海棠树上起起落落,欢快、轻盈,偶尔惊起树叶上积聚的水珠,滴滴滚落,没入泥中。
阳光从云层中探出头,懒洋洋的露个笑脸,风过,温热舒服。
傅沉烟饶有兴趣的站在门口,只见旁边小径上垂头丧气的走过一人,却是傅沉薇,看方向,是从和风苑过来的。
傅沉薇连个丫鬟都没带,独自一人踟躇而行,蹙着眉,嘴里低声嘟囔着什么,不知感觉到傅沉烟的目光,还是风吹雨落滴在头上,她烦躁的抬起头,然后环视,发现了傅沉烟。
明晃晃冷哼一声。
傅沉薇大步走过来,站在傅沉烟面前,先往她手腕上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