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请安时李妈妈不在,听蒋氏这么一说,就沉思起来。
“听说二老爷昨夜醉了酒,还特意的请医进府?”
“是,老爷说了,今儿早上,他自己也说了。”蒋氏没什么兴趣,随口答道。
李妈妈沉吟,“夫人早上见到二老爷,看他精神如何?”
蒋氏愣了下,随即皱起眉,“对呀,我瞧着二弟挺精神的,不想是前一晚醉酒请医的样子,莫不是假的?”
李妈妈点头,“奴婢以为是假的,其实,病的是二夫人。”
“可是,她有什么病不能说出来,非要偷偷摸摸的从府外请医,还让夫君撒谎瞒着众人。”蒋氏不解,嘀咕道:“别不是不治之症?”
李妈妈摇头,神色越发凝重,“只怕不是什么真的不治之症,另有缘故。”
“罢了,管她什么缘故。”蒋氏觉得连老夫人都不过问的事情,自己也不愿去撞枪口,“只要别使些个刁钻手段干扰我就行。”
在她心里,久久不能释怀的,是夫君把儿子赶走。
她这里气恼夫君、儿子不解她心意,殊不知闺房里的女儿也正气呼呼的使着小性子,把丫鬟们指使得团团转,仍不解恨。
傅沉莹低眉顺眼的坐着,时不时小心翼翼的哄傅沉薇两句,但看傅沉薇这半点不饶人的样子,她也没别的办法。
“二姐姐……”
“我知道了,你不必再说了。”傅沉薇冷冷一笑,眼底闪现狠厉之色,“她待我不仁,就莫怪我不易。”
傅沉莹很知趣的闭了嘴,乖觉的垂下眼,不吭声。
暮色初临,三房人又陆陆续续聚在一起,新竹带着丫鬟仆妇们鱼贯出入,有条不紊的忙碌着。陆妈妈陪着傅老夫人坐着闲聊。
陆妈妈陪了老夫人一辈子,最擅长的莫过于陪聊了,不管是家长里短、天气变化的闲话,还是关起门来掏心掏肺,总能恰到好处的把话说到老夫人心里头。
今天说话的人有点多,不但老爷、夫人们都到齐了,几个姑娘、少爷也都围城一圈,笑语欢言,其乐融融,乍一眼,倒是阖家欢乐的模样。
直到新竹都布置妥当过来请示,傅老夫人才挥手示意大家各自落座。
傅家家宴一向有惯例,不管是京城还是曲阳,大抵如此。屏风隔断内外,男女各开一席,酒菜也略有差别。
今天是端午节,各种馅的粽子必不可少,傅老太爷对饮食很感兴趣,致仕之后有了闲时,就领头张罗美食,老太爷过世后,老夫人一如既往的讲究。
单说这粽子,就有近二十种馅,一碟子一碟子的摆上来,用各色棉线包扎区分,好看得很。
“三姐姐,我要和你坐一起。”傅嘉佐跑过来,挨在傅沉烟身边。
“好啊,三姐姐也喜欢和你坐一起。”傅沉烟往旁边挪了挪,身后的梅巧伶俐的搬了张椅子来插在中间。
傅嘉佐高兴的爬上去坐好,“三姐姐,我今天好好吃粽子,你就再给我讲故事,好吗?”
傅沉烟认真的点头,“好。”心里却是纳闷,傅嘉佐已经很久没有过来找她讲故事了,本来都以为他小孩心性,这阵子改了脾气不爱听故事,没想到他会再次提起。
不知是为了听故事,还是小孩子长身体饭量大,傅沉烟一连给傅嘉佐剥了两个粽子,都被他风卷残云的咽下了肚子。
怕他积食,傅沉烟不再给他粽子,而是递过去一碗五彩羹。
傅老夫人见了,连赞,“这个好,正适合孩子吃。”
三夫人孟氏笑道:“三姑娘很会照顾弟弟。”
罗氏听了心欢喜,在桌子上悄悄抚摸肚子。
蒋氏则很不乐意的撇了撇嘴,扭脸斜视,恰好看见罗氏手捂肚子正低头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