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日钟雯约着白怜出门了,周珞野一个人去了隆昌侯府,许知砚儿子的满月宴办得很热闹,京都能请的基本都请了。
爷们都在正厅里吃酒赏雪谈天论地,女人们都在后院围着小胖娃娃夸赞不停,后来又围在一块喝茶吃点心,顺便议论一些八卦。
“听说今日韦家那个病秧子也来了?”里头一个着浅蓝色衣裙的女子先起了头。
韦桂枝一个没落了的四品闲职官员的女儿,还常年卧病在床要不是有襄国公未婚妻头衔在,京都都没人能想起她来,隆昌侯府也是看在这份上才下贴子请。
“就她那病病歪歪的样子,大冬日的请了也未必能来,再说来了也是晦气,她家为了巴结端王把妹妹嫁过去当侧妃,结果转头端王看上了她未婚夫的妾室被人当场抓了个正着闹得沸沸扬扬的,端王还被革职幽禁了,转头她父亲就去讨好辰王去了,还被辰王给赶了出来,要我说韦家有国公府庇佑着不是挺好的吗,怎么就是不知足呢……”
另一位妇人插了话,旁边的人还好心提醒了她“慎言啊妹妹,今日襄国公也是来了的,这话要是传都他耳朵里,得罪了他可不值当。”
“嗳,你们说襄国公把他那位侧室当块宝似的,听说出了这样的事襄国公还对他那位侧室一如既往的宠着,万一这侧室再吹吹枕头风想要做正室,这韦家二姑娘到时不会嫁不成吧?”
“怎会,当年这桩婚事可是老夫人临终前定下的,就算襄国公不想娶也得娶,不过娶个病秧子回去养着,国公应当还是养的起的……”
众人听了这满满讽刺的话心照不宣的笑了,以前京都不少人都羡慕嫉妒恨韦桂枝是周珞野的未婚妻。
现在襄国公爱的是他那位侧室满京都都传遍了,人人就都等着看她的笑话了。
韦桂枝立在门前还没踏进屋去就听见了这些夫人小姐冷嘲热讽的话,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她本不想来的,是因为听说表哥来了她才宁愿拖着病躯冒着雪过来。
“回去吧,去替我向世子夫人赔不是,就说我身子不适得回去了。”
她握着手炉咳了两声,旁边的侍女见状给她拢了拢身上的斗篷,另外一个侍女点头应了声就去了。
“姑娘,她们说的话您别往心里去,她们都是嫉妒您才怎么编排您的,公爷就是再宠那狐狸精也不可能为了她违背长辈遗言的。”
以前那位白姑娘做了他的外室不也只是入府做个妾而己,如今还不是失宠了,钟雯的侧室之位不是说是老太太硬要继子给的,可见国公爷宠爱这位侧室也可能是老太太发了话。
侍女扶着她往回走,韦桂枝却不那么想表哥若真心想娶,为何到现在连聘礼都还没下?
早些时候周珞野脱了孝,她母亲就登门说过这事了,当时表哥也答应了,那时说今年一定娶她进门。
可现在已经是年底了,自从那位绣娘入了府,表哥就跟忘了这事一样这才让韦桂枝急了。
宴席到了下午才散,钟雯和白怜出去逛买了不少好东西,不过一两个时辰就回府了。
回了桂花院钟雯已经累的快要散架,明明也没怎么逛,钟雯却觉得自己混身没劲,累得只想躺着不动。
她趴在长椅里让小宁和井眠给她按摩,自己闭着眼休息,周珞野酒气醺醺掀帘进来时就看到了这一幕。
井眠和小宁摁的太舒服了,钟雯一个不小心就给睡着了,她们见周珞野过来正要福礼被周珞野示意让出去了。
周珞野坐在她旁边默默的给她按摩,钟雯在睡梦中隐约感到男人温热的手掌,力道游刃有余刚刚好,不似井眠和小宁摁的不轻不重的。
她还嗅到了一丝丝酒气,就是这醉醺醺的酒气把她恶心醒了,她睡眼惺忪醒来嫌弃的皱着眉头转身看,是周珞野回来了。
“您喝酒了?好臭。”
钟雯从椅子里爬起来盘腿坐好一副快要吐了的样子捂着嘴,周珞野知她最讨厌酒味,但见她嫌弃成这样还是起身嘀咕了一句“多新鲜,参加宴席能没酒味吗?”
转头他解下衣服站得远远的“你不用这样,我已经叫人烧水了,一会就洗澡。”
钟雯这才放下手不满的瞪了他一眼“知道您没法避免,您以后少喝点不成吗?别仗着年轻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等老了一堆毛病我可不伺候你。”
“我没记错的话,你也只比我小两岁吧,到时就我老你不老?你背着我吃不老仙丹啦?谁照顾谁还不一定呢。”
周珞野酒量不行,不过被劝着喝了几碗而己就已经染了六七分的醉意了,把衣服脱了下来以后他坐在房里的软椅里,说话时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
周珞野长得好看,喝醉了笑起来更是给人一种俊逸洒脱的感觉,跟平时很不一样。
钟雯说不过他,飞了他一眼随后吩咐小宁拿个手炉进来给他,现在天冷了不多注意不行。
等厨房烧好水,周珞野沐浴完出来天已经暗下来了,京都现在没日没夜的下着雪到处积雪。
屋里暖和得不行,他凑近正在无聊翻看桌上摆放的案卷的钟雯,从后面把她抱了个满怀。
“你闻闻还有味吗?”
周珞野用了香胰子洗的,身上的酒味已经没有那么浓烈了,但钟雯还是闻得到不过反应却没那么大了。
“还有。”
她托着腮认真的在看案卷,周珞野洗了澡漱了口仍还是有几分酒意上头,此刻他看案卷上的字都觉得头晕。
“诶,我跟你说件今日发生的事呗。”他忽然想起了什么,黑色的眼眸闪着亮光。
“什么呀?”看他表情,钟雯好奇的看了他两眼。
“今日隆昌侯家的六姑娘看上了椰子,当场就缠着她哥哥给她说亲,椰子当时就给婉拒了。”
周珞野说起别人的八卦有种莫名的激动,钟雯觉得奇怪“不是男女不同席吗?”
按道理李椰碰不上隆昌侯家的女眷才对呀。
“是男女不同席,开始时椰子也一直在席上,到后面他喝多了就离席了,也不知怎么碰上的,许六姑娘一眼就相中了他,当场就在游廊拦住他,不让他走,后来动静闹大了我们就过去了,许六姑娘当场就要知砚做主说非他不嫁,椰子本来不想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下隆昌侯府的脸,奈何许六姑娘死缠烂打,他没办法了只能当着众人的面婉拒了。”
这许六姑娘是家里的嫡女,自小就娇纵被人当面拒绝那里受得了,当场就骂李椰有眼无珠捂着脸跑了。
“你还幸灾乐祸,那李大人岂不是得罪了隆昌侯府?”
如今隆昌侯府可不是几年前那么没落了,嫡长子许知砚是御史中丞,庶子许梵是大理寺少卿,正是蒸蒸日上的时候。
“我是那种见了同僚出事就幸灾乐祸的人吗?”李椰要是真摊上了事,他怎么可能笑的出来置之不理。
“你放心,隆昌侯府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再说了为了这事就结仇不值当,不值当的事知砚不会做的,你不知道这许六姑娘不止一次干过这样的事,你等着看吧,隆昌侯府还得给椰子赔不是去呢。”
果然后来许知砚夫妇就登门给李椰赔不是了。
“难怪,不过李大人确实该娶妻了。”
不难想为什么李椰看不上许六姑娘,当场就要嫁给他,实在是太过不矜持了,还不止一次这样过,也就是说她只是一时兴起觉得新鲜好玩而已。
“你就别操心别人了。”见她关心别的男人,周珞野就吃味。
“你上回不也那么说嘛,许你说就不许我说?”钟雯闷哼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等着吧,那许六姑娘没那么容易放弃的。”
钟雯转头看他等着看戏的表情,就觉得他很欠揍,她伸手拧了周珞野一把“你真是焉坏的,怎么你被别的姑娘缠过啊?”
“诶,你别乱说啊,我可没有。”
周珞野那时都已经和韦桂枝定婚了,怎么可能还会有姑娘明着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