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雪梅偷偷瞧了一眼站在外边的喜嬷嬷,忙朝花兮使眼色。
花兮赶紧将自己头上重如千金的冠子给拿了下来,然后舒舒服服地躺了下去,一瞬间,骨头像是散开了般,感觉再也不想爬起来了。
战雪梅见到她那模样,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然后偷偷拿出自己带来的糕点在花兮头顶晃了晃。
花兮方才还想着再也不起来呢,见着那诱人的糕点,愣是被勾起来了。
她压低声音,伸手来抢:“竟有这好东西,怎么不早拿出来。”
战雪梅嘻嘻笑着:“嫡公主出嫁看似风光无限,谁也想不到竟是你这狼狈样。”
花兮饿极了,囫囵塞了两口,就将整个玫瑰花饼给塞进去了,害得她喉咙干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战雪梅见状,忙替她斟了茶递了过去,顺手抚了抚她的背:“慢慢吃,急什么,他们一时半会也不会来。”
花兮将一碗茶水饮尽,才缓过来:“可不是嘛,谁曾想到堂堂公主出嫁,还饿得啃花饼。”
“你也是傻,提前偷偷备点吃食在身上呀,哪有新娘子饿成这样的。”
花兮撇了撇嘴:“那喜嬷嬷看得紧,宫里规矩多,哪里能吃东西,万一把被人看到了,或者妆吃花了,那可不惹人笑话。话说我们那儿可没这么多规矩,新娘子今日最是漂亮,恨不得喜轿在城里头遛上一圈,让每个人都看看新娘子的风资,何须这么掖着藏着,盖头非要夫君才能掀。”
战雪梅耸了耸肩:“没办法,宫里头就是规矩大,谁叫你是公主呢。”
两人正说着话呢,外头就传来了嘈杂的声音,吓得花兮将花饼一扔,赶紧去找那金冠。
战雪梅也忙手忙脚地替花兮把金冠扶正。
“喜帕!别忘了喜帕!”战雪梅一声惊呼二人又赶忙去找喜帕盖上。
花兮端端坐着,二人将将把嫁衣给收拾好,就听见外头传来战天成的声音:“公主呢?”
然后又听见不知谁调侃道:“看把侯爷急的,公主定在洞房等着呢,还怕公主跑了呀。”
“是呀,公主跑不了,我看侯爷还是继续和我们去喝酒吧,咱们今晚可不能这么轻易饶过你。”
紧接着有人忙帮腔:“洞房花烛夜,春宵一刻值千金,这么大好的日子,侯爷哪能陪你们这帮粗老汉喝酒,要陪着也要陪娇滴滴的新娘子啊。”
随后是喜嬷嬷和气的声音响起:“是呀侯爷,公主可在里头等候多时了,就等着您掀喜帕呢。”
喧闹声和脚步声渐渐清晰,花兮感觉一大群人好像已经进来了。
一旁的战雪梅忙行礼请安:“侯爷大喜。”
花兮交叠在双膝上的手有点紧张地捏了捏衣裙,然后她听到战天成愉悦的声音:“下去领赏,今个儿出力的都有赏。”
此话一出,其他人皆起哄:“今日我可是出力喝酒了呀,请问侯爷有没有赏啊。”
“是呀,你看我们可是等着卖力地闹洞房呢,侯爷可得赏啊。”
战天成打手一挥,哈哈大笑起来:“赏,都赏,赶紧都滚出去领赏吧。”
“侯爷这是要将我们支开呀,那可不行,这洞房咱们哥们儿还没闹呢。”
接着又听到喜嬷嬷呵呵笑道:“侯爷,吉时已到,掀了喜帕,好和公主喝了合衾酒呀。”
“是呀,你们这么人,可别捣乱了,赶紧让我大哥和新娘子把合衾酒喝了吧。”战天与在一旁道。
盖头下的花兮,触目之下皆是大红,她只听得周围喧闹的声音都停了下来,然后有一个脚步在慢慢向她靠近,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了她面前。
花兮的心突然就紧张起来。她不似那些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女子,她与战天成可以说是非常相熟了,打死她都忘不了那副面容,可她竟然无端地紧张起来。
她紧张的是对方是何种表情和心情面对新娘子的她。听那些打扮的宫女说,她今日很美,她在镜中也很满意自己今日的妆容,可她还是紧张他的反应。
花兮隔着衣裙偷偷捏了捏自己的大腿,心里想着自己怎么突然这么没出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