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周若楠也直直回望着他，试图无声地回答他，自己对这样一个杀害了四条人命的杀人凶手绝无同情，只为了知道事情最原本的真相。

到最后，温煜明终究是点了点头：“可以。”

说着他坐了下来，望向了颜栖梧，再次开口：“颜栖梧，如果你将事情的原委——你与顾倾城的过往关系，杀害赵香娣、顾倾城、陈亦宏和卓鸿熙的过程，以及教唆齐明芳协助你犯罪的经过，通通交代清楚，警察可以考虑，让你最后再见顾倾城的尸体一面。”

颜栖梧盯着开口说话的温煜明，最后点了点头，用略带沙哑的声音开口：“我说、我说……”

***

颜栖梧的讲述，是从他与顾倾城——或者说是顾小青的相遇开始的，也就是说，他将在春雨堂和周若楠说过的故事，再一次陈述了一遍。

只是这一次，他的声音更低，更平静，仿佛没有了抑扬顿挫，却叫人听出了满满的后悔和悲伤。

故事在来到颜栖梧认识赵香娣之后五年的时间点时迎来了转折，也到了周若楠未曾听过的部分——颜栖梧认识了齐明芳。

那是今年年初的一个夜晚，赵香娣到戏苑来寻找颜栖梧，却恰好被齐明芳瞧见了。赵香娣每次来找颜栖梧都是和他约好了在戏苑侧门见面，然而那天晚上齐明芳却不知道为什么也摸了过去，她看见了颜栖梧和赵香娣一起离开。等颜栖梧回来的时候，发现齐明芳在侧门边上等着他。

齐明芳说她很喜欢颜栖梧的戏，是老戏迷了，还说前几天戏苑回馈主顾的时候，她从他那里领了赠扇。说实话，颜栖梧当时并不记得齐明芳，梨华戏院的客人很多，他好歹也算个角儿，台下站了谁，谁在酬宾的时候经过他，他都不会记得。但齐明芳告诉颜栖梧，自己是顾倾城的女仆，并且问他，是不是被赵香娣给骗了，赵香娣心里只想着钱，根本没提到过她有什么相好。

那时候颜栖梧只觉得莫名其妙，他告诉齐明芳，他和赵香娣本来就不是相好的关系，只是利用她的职务之便帮他些小忙。齐明芳很激动，她说她也可以帮忙，她不要报酬，只想结识他，想和他说话。

颜栖梧犹豫了很久，但齐明芳的眼神很真诚，最后他就向她透露了一些信息，并希望她也能保密。赵香娣开口要的“跑腿费”可一点都不少，然而几年了颜栖梧也没能见到顾倾城一面，他当时想着，要是能找到另一个人帮忙，也算是多个路子，省下来的钱还能多给顾倾城买几件礼物。

没想到齐明芳告诉颜栖梧，赵香娣是个管不住嘴的，如果顾倾城真的还对他有旧情，她早就说出去了。他恐怕是被赵香娣给骗了，赵香娣不仅没有向顾倾城转达他的话，连他送去的东西也都被吞了。

颜栖梧一开始不信，如果赵香娣是个管不住嘴的，他的事情怎会瞒得那样好？赵香娣怎么会每个月都能给他带来不一样的口信，还都是顾倾城对他的思念？

哪知道齐明芳说，顾倾城一年都不一定能回沽城几次，到那天为止，已经有好几个月都没有回来了。赵香娣之所以瞒住了他的事情，大概是因为齐明芳和厨娘王娟经常听他的戏，怕她们把这事儿给败露了，自己少了个捞钱的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