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门外已经吵翻了天。
小哥终于弄清楚,原来不是军需部繁忙无暇顾及,而是这管事儿的根本就不记得他们上报的需求。
“你这样做,和草菅人命有何不同?和那些投降劝降的叛国贼又有何不同?”小哥红着眼,揪着刘培莲的衣领,怒道:“国家大运掌在你这样的人手里,让我们前线战士寒心!”
“妈的,小哥你松手,让俺先削他!”
大哥也抡圆了膀子,准备抢先给刘培莲一拳头。
“都别吵了!”我高举着小哥半月前上报的需求,喊道:“你的需求在这儿,已经计算完毕!”
我将需求按在刘培莲面前,低声道:“还不快签字?”
刘培莲好似烂泥一样,从大哥手里滑落,然后迅速执笔也不论我的计算结果是何,迅速签字盖章。
小哥红了眼睛,眼中有充盈的泪光,接过批复好的纸张,冲我见了一礼,然后转身离去。
刘培莲重新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瑟缩着。
坐在椅子上,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堂堂军需部司长好似看门大爷一样,重复又机械地接收者上报的需求。
刚才的大哥自然当仁不让地站在了第一个,恶狠狠地将需求拍在了刘培莲面前,短粗的手指向刘培莲用力地比划了一下,就吓得刘培莲差点背过气去。
看着纷至沓来的需求,我默默地回了屋里。
桌上像小山一样高耸的册子还没整理完,外面新的需求已经排上了号。
每个需求都很急迫,每个需求也不能出错。
是继续解决这些需求吗,我无意识地翻动着。
拿起需求,对照军需表,计算分配,然后通知支领下发?
可是这样的操作,着实费力费时。
不怪刘培莲偷懒,就连我做起来也觉得十分不顺手。
一张一张地需求翻过去,我却终于发现了一个规律。
每张上报的需求上都会以上报方作为开篇,比如定境河驻守、比如突击队。
这些军队都是在编在册的。
朝廷派出了哪些人马,形成了哪些军队,驻扎在哪个区域都是有记录的。
若是能将这些在派队伍都搜集起来,这样不论哪个军队上报需求,我只需对应找到这个军队的配置,就可直接计算,再不用对着军需表查阅上报的军需对应什么军衔要发放什么了。
说干就干。
我立时将桌子整理出一个分区来。
原本桌上堆积未了结的需求全都被我堆放在了地上,扯出一张巨幅的宣纸,我将军需表翻开,用笔架子架在面前,开始对照兵部在编部队制作军队统计表。
我要知道,现在派出的军队有哪些,他们的人手,配置,军衔,装备,前期的统计工作得当,后面的需求计算就快得多了。
咬着笔杆,趴在桌上。
我从来没想过一个军队的配置如此复杂,原来国子监当助教与学子打交道的日子真真是乐土。
五人一组设为伍长,两伍为十设为夫长,十为一百设百夫长。
在派军设五路军,各有将领,分为东西南北中,北军突防,南军护粮押运,东西两路相互策应,中军做总指挥。
每军设先锋、哨兵、伙夫、后勤、司务。
各有先锋、参事、统领及将军等不同的高级职务,而士兵之中便是伍长、夫长、百夫长这样的配置。
也就是说,按军衔不同,军种不同,配置军需皆不同。
我统计了自开战以来,兵部批复的所有在编派外军队,做成了军队统计表。
将每个军队中的配置罗列成册,按军衔和军需配备单独罗列,并可单独拆分,以应对各自独立的需求。
我聚精会神的忙活着。
直到日落西山,刘培莲收了椅子将今日收上来的需求扔到我面前,我才惊醒。
“姑奶奶,你不赶紧计算你弄啥子呢?”
刘培莲看我趴在桌上聚精会神的画着图表,表示无法理解。
转眼又一看,地上摞着一摞一摞未处理的册子不免有些咋舌。
“我可跟你讲哦,这些活你不算清楚我可不会签字的,算错了也是你的问题哈,别到时候闹出事儿来指望我保你。”
刘培莲明哲保身的紧,连连洗脱自己的干系,道:“抓紧干哈,我忙活一天了得歇歇。”
我在图表上落下最后一笔,抬眼道:“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