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的。
接连几页翻去,都是这样的批复。
军队上报的马匹、粮草、武器都计算不清,刘培莲完全是凭借主观意愿的批复,什么军职编制,什么军队人数,统统搞不明白。
我问他,突击队共多少人,他哑口无言,直言要翻了军需表才能查证。
而他口中的军需表,早已被他不知扔到哪里去了。
“哎呦姑奶奶,你别这么瞅我啊!”刘培莲慌了神,抱着头道:“这军需部只有我一个,那给我忙的,脚打脑后勺,有所遗漏也是情理之中嘛!”
“情理之中?”我气极反笑,将册子掼在他面前,怒道:“你连这样简单的计算都稀里糊涂,不是在拿我金舜好男儿的姓名开玩笑?”
“哎呦,啷个那么严重!”
我强压心头火气,前线奋战的士兵,可曾想过自己满腔热血上阵杀敌,等待他们的是饿肚子,是没有装备,是近身肉搏,是后方的毫无支援!
让人寒心!
“今天的需求呢?”
我俨然成了军需部的司长,向刘培莲发号指令一样。
他是不服气,可如今我捏了他的短儿,他也只能听我的。
刘培莲将今日的需求递给我,那一张张浸满汗渍的纸张上盖着兵部户部的戳印。
军需部承接需求后要整理成册,每日需求按优先顺序装订,并逐一对照军需表批复。
而所谓的军需表,是兵部撰写关于前线军队人数、军衔的册子,以供军需部发放军需时对照使用。
可刘培莲在发放军需的时候,却不完全对照。
因为他觉得麻烦。
每个需求都要去查验人数,好费劲。
甚至有的去查验了,军队人数庞大,军衔众多,各类军职混杂时,这计算量就大起来了。
伙夫不需长枪,却需布甲。
哨兵不需布甲,却需马匹。
发动攻击的类型不同,所需武器防具马匹也不同。
步兵需要朴刀,骑兵需要马匹,突袭需要长枪马匹。
这可难煞了刘培莲。
在他手里,军队人均分配粮食、马匹、武器都计算不清,经常一批物资刚送上前线便被瓜分干净。
这样造成的后果就是,追加批复的需求一张又一张的传来,就像雪花一样将刘培莲淹没在需求里。
而一张计算不清,后面的需求环环相套,越套越多。
最初始他就是不明了的,后面只能全都应付了事了。
可怜前线战士,眼巴巴的等着他批复的粮草马匹,可一次追加的量能补了上次的亏空就不错了。
前线紧,军需部也紧。
“这些需求,你打算什么时候整理?”
我扬着手里的需求,看着他们原始的样貌,再看着刘培莲一脸未散的酒气,心头焦躁。
“这...我寻思这不是今儿才递上来的嘛...不急不急...前几日的还没整理呢...”
刘培莲有些心虚地说着,话音未落还打了个酒嗝。
“.....还差多少需求?”
他低着头,带我走进了他的屋子。
好大的酒气。
我皱眉,看着满地的空酒瓶七倒八斜地躺着。
地上混杂着册子,一张张原始需求的纸张,还有倾倒在地的酒水和一只吃到一半的烧鸡。
他不说话,将地上的册子捡起,用袖子粗暴地擦拭着上面浸润的酒渍,然后递给我。
“就这些了,”他满面红晕地冲我摆手:“嗝...哎呦这酒后劲还挺大,不行了不行了,我得去睡了。”
说着他里倒歪斜地向床走去,一副耍起无赖不管不顾的样子。
我懒得理他,手里厚厚有数十张需求和四五本册子。
严决明在人前为我打了包票,三日内,我需得用最快的速度将这些梳理清楚。
至于刘培莲。
我斜眼看着他假意入睡鼾声阵阵的模样,心里厌恶的想,没有他捣乱,我兴许还能进展得更顺利一些。
我独自返回了前院。
军需表不知被刘培莲藏在了哪里,我蹲在地上将所有格子都翻了个遍。
不知这些格子多久没被翻动过,灰尘早已安了家,如今被我底朝天地搜罗了个遍,搞得屋子呛人得很。
忙活了一夜。
这些罗乱的册子才被我分门别类的整理好。
我将它们分了三类。
一类是过往需求,已批复并已了结的需求册子。
一类是过往需求,目前还在不断追加查缺补漏的册子。
一类是未处理的册子。
我将已经了结的册子置于最高层的格子上,并在格子下方,用胶水糊了张便笺上去,一一书写清楚这个格子内册子需求的时间区间和需求方,便于后续查证。
未处理的册子和原始需求我堆放在桌子的两侧,准备重新排序整理。
而还在不断追加查缺补漏的册子也被我堆放在了地上,准备从头梳理看问题出在什么节点上。
而军需表,被刘培莲浸润了酒水,我翻到最后一本才找到它。
好了,现在我要开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