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2 / 2)

尚书令 十月清槐 1785 字 1个月前

“阿娘?”

烛光朦胧摇曳,我下意识地喊出声来,秦杨舒的侧脸祥和,我只痴痴地瞅着,脑子却糊涂起来。

秦杨舒连忙将手里的册子放下,伸出手探我脑门的温度,嘴里疑惑道:“没烧啊。”

我却恍然惊醒。

想来我定是喝的大了,那一刹,错觉地以为回到了阿娘身边。

我将头埋进被子里,借着被褥拭干眼角的泪。

好想阿娘。

若是阿娘遇到这样的事儿,她该如何呢?

她可以坦然接受这些不公的待遇么?

不,不会。

阿娘一向强势,定不会让自己落到和我一样被动的境地。

可,若是我一直停职,我该怎么办。

“丫头,喝口菜叶粥罢,能缓解头痛。”

秦杨舒掀开吊炉盖子,盛了碗冒着热气的菜叶粥到我面前,一勺一勺地吹着气,送到我嘴边。

滚热的米粥下肚,我鼻头一酸。

“呀...是不是太烫了?”秦杨舒慌忙放下碗,拾起一旁的扇子,轻轻吹风:“是我急了,再晾晾。”

我卷起袖子,用力地擦着眼睛,只觉喉咙哽咽。

“只有付老...才会...叫我丫头。”

秦杨舒摇扇的手顿了顿,笑了:“傻丫头,可是想付博士了?”

我说不出话,一味地用力点头。

若是付志梁在,我定不会受委屈。

秦杨舒爱怜地摸了摸.我的头发,我每日酗酒,上次沐浴不知是何时了。

头顶油光可鉴,可她毫不嫌弃。

“丫头,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棒。”

泪眼朦胧地看着她,吊炉下火苗传出噼啪声,秦杨舒眼底的温柔就要被火烤化了一样。

“院里的人捧高踩低惯了,巴结权贵,结党营私,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小算盘。可丫头,你不一样。”

秦杨舒叹了口气,接着道:“在那样的境况下,你也敢于发声,老身我自愧不如。”

“纵然我明眼看着他们搞些肮脏的小动作,可火没烧到自己身上,又与我何干呢?我想,那天各部主事都和老身是一样的想法。”

“但是你站了出来,即便与你无关,即便发声可能会引火烧身,可你还是做了,为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人。”

“丫头。”秦杨舒握住了我的手,有些动容:“以后无论发生什么,做自己,相信自己,一定要。”

她的手十分温暖,包裹在我的手背上,好似有无声地力量支持一样。

可是,何谓“正确”呢,今天你不为别人发声,做一个平凡的“恶者”,事情也会朝着正确的方向前进吗?

今天的沉默,明天还会有人为你发声吗?

这是我心底,一直清楚坚持的道理。

而秦杨舒,她也清楚了。

喝了一碗热腾腾的菜叶粥。

秦杨舒才变戏法似的,从身后变出一纸文令来。

“猜猜,写的什么?”

我的心“砰砰砰”狂跳,手指都在抖,我终于等来了吗?

“复职吗?”

秦杨舒笑着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还在逗我:“再猜猜。”

我心七上八下,不知是喜是悲,只呆呆地摇头,眼睛跟着秦杨舒的双手环动。

秦杨舒见我是真的紧张了,便不捉弄我了,献宝似的将文令展开在我面前。

“丫头,你升了!”

淡黄的宣纸上,殷红的印章盖在祭酒的签名处,书法遒劲有力,矫若惊龙。

这力透纸背的墨迹,和祭酒的形象十分不符。

他写的什么...我怎么就升了?

秦杨舒在一旁咧着嘴看着我,她是真的高兴,可我的手抖啊抖,许是酒喝得太多的缘故,怎么眼都花了,看不清了呢?

“...祭酒写的什么?”

我急切地将文令递给秦杨舒,期盼着她念给我听。

秦杨舒笑着接了过去,清了清嗓子,道:“擢算学部助教傅亚子,为正九品助教,官复原职,即日起效。”

“就这些吗?”我急切地夺了回来,不敢相信似的:“怎么会升职呢?”

秦杨舒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她想,祭酒应该是在亚子身上,看到了一个人的身影。

可她没有说。

因为,即便没有,亚子也值得。

我高兴地疯了。

再三向秦杨舒求证了真实性后,我从**一跃而起,光着脚在屋里蹦得老高。

掐指在心里算,正九品比从九品月俸多三石,年禄五十两雪花银,其他的赏赐也要高上一个档次。

这样每年我能多攒将近一倍的银子,这能买多少斤五花肉给傅书业吃!

我抱着文令,满屋子转悠,想找块上好的布料将它裹好,准备带回鲁县给阿爹阿娘显摆一下。

又盘算着,下个月发了月俸便悉数托人带回去,也好让阿娘放心。

可是裹着裹着,我反应过味来。

“秦博士,为什么提拔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