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响在向她靠近，声音极微，动静缓慢，可凭她的耳力，仍能听得清晰。

她看见，一个蒙着纱巾的人影耸动着，借着不明朗的月色，藏身在树后，意图潜入的方向，是芷言的房中。

阮歌的双腿顷刻下地，绯红的裙衫旋起如天边日暮时的烟霞，转面袭上来人，推开她正要打开房门的双手，扯下她罩着面部的长纱。

厉声扬起，“你是谁！好大的胆子！”

“哇！！啊！！”

来人本想悄没声得进来，却没想到被抓个正着，吓得惊叫两声，一屁股摔在了地上，“歌夫人，是我！是我！我是不艳...”

“是你，你怎么肿成...”

芷言听闻外头的声音，也赶紧打开了门，“歌姑娘，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不艳？！”芷言看到倒在地上的她，忙迈出了门槛扶她起来，“你的...你的脸...为什么...”

“哇！呜！”不艳抱住芷言就是一阵哭喊，“芷言姐姐，你不知道，我受了大苦了！我被一个蜂农和他的蜜蜂欺负死了！”

阮歌目中的厉色在见了是不艳后，便敛下了，浅息了一声道，“好了，先进屋再说，你那满脸的包，不处理不行。”

摘开不艳裹面的纱巾时，她除了眼睛和嘴的地方，其余尽是红肿的包疹，一张脸肿成了两张大，她是凭着她左眼上的那块青斑才认出了她。

同芷言一起带不艳进了房，阮歌瞅着她那张脸，哭笑不得，“你这是被多少蜜蜂给围殴了？”

“一群！一大群！奴婢手上脚上，只要露着肉的地方，都被蛰肿了！”不艳诉着苦，把袖子和裤脚都撩开给歌夫人和芷言看。

“芷言，我们今日去后院那路上，有一片瓜藤，你可记得？”阮歌蹙眉看着不艳的大包小包道。

“奴婢记得。”芷言应声。

“去那处摘些瓜叶来，东厢房里没备得什么药，先用那个敷着，明日一早，你再替不艳去药铺买被蜂蜇后能止痛消肿的药膏。”

“是。”

阮歌亲去端了一盆清水来，拿出绣绢沾湿了，替不艳仔细清洗着面部的创处。

不艳怯怯道，“歌夫人...奴婢自己来吧...”

她迟了一天回来，偷偷进门还被逮住，她已是羞愧至极了。

况且她是奴婢，歌夫人是主子，哪有主子打水伺候奴婢的道理，她实在不好意思看歌夫人为自己忙来忙去。

她伸来要拿绣绢的手，却被阮歌躲了开。

“别了，就你这肿胖的蹄髈，动作灵活不了，这么晚了才知道回来，还不知要擦到几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