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老兵急拥到他的身边,担怕他受伤,纷纷道,“三公子,您快脱掉这身惹眼的铁衣,免得箭矢都向您集中。”
姬逸之挥打着飞来的箭支,沉着道出一句不可,旋身离出老兵们的包围,以防他们被射向自己的冷箭累及。
他不是不知身着惹眼的危险,可他若脱去这身主将衣冠,敌军不认得他,混战之中,他的士兵也会不知他在。
营门已毁,兵将们死守得尤为吃力,营寨已多次险被攻破。
他临行前,曾把阮歌勾画过得兵书,通读到烂熟,其中一闻,他记得便是,兵不见帅,疑其已逃,人心大跌,溃不成军。
若他的士兵们也以为主将在营寨险要之时叛逃,那军心何存,还何谈胜利,若战不胜,那与他死又有何分别。
他父王的目的一样会达成。
姬逸之仰身一剑,扫过背后冲向他的敌兵,两个拿着长枪刺向他的人,姿态还无甚改变,便圆睁着双目倒下。
他立举长剑,高声宣道,“兵士们,随本将把他们杀出去!”
一众士兵,无论老新,听到公子的声音,原先看着营寨要被攻破的灰心,转成了拼死一搏的决心。
姬逸之的军队士气大振,虽然多数人的技巧不如敌军,但胜在拼命,哪怕身上已中了敌人一刀,也依然飞扑过去,要跟对方换命,死也要拉上一个垫背的。
就是这般,不知过了多时,才又终将营门占据。
到了傍晚时分,徐卓收兵退下,营门外留下了堆叠成山的尸首。
被砍下的断肢残臂,挂在寨墙上被风吹乱,似残留着对人世的不舍,若非别无选择,谁会以命相搏。
营地内还能活动的士兵们搬来了各种杂物,石头,泥土,扎堆的木材,断掉的长矛...
有什么用什么地修补着营门,直至把原先可以自由打开关闭的寨口彻彻底底地封死。
被姬逸之安排去用轻功搬运了一整日伤病的尹笛,看见公子满身满脸血色地回到营帐中,砰得一下跪在他面前。
“公子...属下再也不离开你了!是属下没保护好你!是属下...”
姬逸之抬手阻住他的话口,拼杀一天,他已经很累了,坐下后,才低声道了句,“我没事。”
“可是您...您浑身都是血...”尹笛几乎快要哭出声来。
“不是我的。”
脱下将盔放在身侧,凌乱的额发粘着汗披散下来,背上结痂的伤疤因浸透了汗水,发痒又刺痛。
将早起时搁在桌案上还没喝过一口的茶水,举到肩膀,倾倒在了背上,一阵凉意过后,舒服了些许。
“公子...”
帐外守营的军官点明了今日一战,损失的人数,来向他报告。
“进。”
军官从帘外入了帐中,姬逸之见他负了重伤,两边的肩臂上都缠着绷带,正努力着要向他行礼。
“不必多礼,伤亡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