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住手!”姬逸之的右手淌滴着血珠,只得左手用力拉扯起还在拼命刺砍,伤他那人的尹笛。
护卫将他们团团围在中间,与见势不妙,往外撤退的敌兵厮打起来,敌兵撤后的速度如来势一般迅快,片刻主帐就又恢复了安静。
“我杀了你!杀了你!”尹笛像魔魇了般,仍不住地挥砍着。
“他已经死了!没事了!”姬逸之从那具尸首旁拽开他,迫着他镇静下来,语声转得平和,“你看着我,没事了。”
尹笛停了手,喘着粗气,斥满仇恨的双眼,在姬逸之的注视下才渐渐褪了红意,“公子...我...我杀了好多人...”
“嗯,这是战场,你跟了我来,以后就要学会习惯...”这句话,他像是对着尹笛说,也像是对自己。
战场上,要么满手染血,要么血溅他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任谁也逃不过这个定律。
死的也多数是奉命不得不为的兵卒,跟错了统领,不能说是无辜,只能怨这战乱的世道,天理不公。
随行的军医,被两个壮硕的卫兵架着,脚都着不到地,以他平生都不曾有过的走路速度被挪动到主帐中。
“公子,让在下来瞧瞧您的伤势。”军医扶着姬逸之坐回帐中的高位,捋上他右手的衣袖,露出了一条猩红的口子。
军医松了口气道,“还好,还好,公子您的伤口不深,上了药几日后就无大碍了。”
闻言,围在他身边的尹笛和士兵们才都平了紧张的眉头,放下了心,士兵们便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去。
姬逸之向着军医道了声有劳,就由他包扎着。
这本就是他让着那个敌兵刺伤他的一刀,他自己拿捏着分寸,不会伤的太重。
他被那些人围攻之时,他察觉得出,他们没尽全力,而是在多番试探他的武功,不像有抱着侥幸想杀了对方主将,来立首功的心理。
徐卓既没有想杀他,而是试探,想知己知彼,他就不能展露全了自身,须得保留实力。
且徐卓的军师是父王的人,若那军师得知了他的武功不似他们所知的那般差劲,也许会让他腹背受敌。
伤口包扎好后,军师退了出去,却来了个营官,面色匆匆得赶进来,“公子,不好了,教头们累倒了好几个!”
分管各营训练的老兵们,教新兵平日行兵之法,防御外敌之道,被统称为教头,各阶级的军官,都以此称谓他们。
姬逸之立即起了身,“怎么回事?”
营官道,“安抚士兵的那几位教头还算好,埋伏在路途中射击徐卓派来的突袭队的,都体力不支,回营就倒下了!”
“带我去看看。”
“是。”
教头们连日训练新兵,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老了,体力比不得年轻的时候,之前只是练练士兵,出出建议,勉强支持下来了,驻扎下后便又请命前去设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