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艳掀开了窗帘,看着车后的吴思钧道,“吴副首,歌夫人让问,您是有何事?”
吴思钧拱手一礼道,“大王令歌夫人陪同三公子回府,这宫门外又无别的马车,还请歌夫人遵大王令,让三公子上车,一同回府。”
他了解阮歌的性子,小时候活泼可爱的她,十岁后许是受了亲人去世的打击,变得清冷孤傲,让人不易接近。
但他跟她相处时间足够长,他知道,她是嘴硬心软的人。
就像她十五岁那年在宫中训练新的女兵,年纪不大的她宛然已有教头的风范,不许谁有半点的懈怠,对她们要求严格得不亚于对军中的精兵。
那些姑娘们年龄也不大,日夜苦练,还被她训得哭了好几个,她不但不同情,反而对哭的罚得更厉。
他为训练受伤的新兵治伤时听她们提过,她们有多恐惧她,说她有多可怕,他可怜那些姑娘们,便为此与她促膝长谈过,想让她改变一些方式。
但她却告诉他,战场非儿戏,训练时再苦流再多血尚不致死,而面对真正的敌人时,一个极小的失误都可能让你丧命。
她对她们严格,是不希望有人能力不足,在危机关头枉死,她不许她们哭,是因为眼泪化解不了硝烟,只会助长敌人的威风。
女兵与男兵不同,能马革裹尸于战场不算悲剧,她们若是被人俘虏,那将生不如死,要面对的可怕会远超过面对她。
阮歌外表虽冷,内心却仍温暖,他见着了她跟三公子似乎不睦但又不是毫不关切的态度,他知道给她个台阶下,她就会相助。
“既是大王的令,我也不得不从,不艳,请他二位上来吧。”阮歌的声音不高不低悠悠从车厢传出,没有情绪。
“吴思钧谢过歌夫人。”
得了她的首肯,吴思钧又回去扶还站在宫门的三公子,这两个人啊,都是死要面子的,而三公子更是活受罪。
扶着姬逸之上了马车,吴思钧和他坐在一侧,阮歌和不艳坐在另一侧,四个人都缄默着没有言语。
车夫等了半晌,没人说话,不知道该不该走,只能开了腔问道,“三公子,歌夫人,小的...是走,还是不走呀?”
他先说的三公子,阮歌自是觉得姬逸之会答,她便没有说话,姬逸之却又想着是上了她的车,由着她去也罢,就没有回声。
问完过后,没有人回应他,车上有三公子和歌夫人,吴思钧和不艳是没有资格答话的,车夫只能摸不着头脑,停在原地不动。
二人都不明白对方是怎么想的,迟了好一会儿,见无人应,阮歌和姬逸之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道,“回府。”
“得嘞,小的这就走。”
车夫得了两人的命,马不停蹄地就赶起了车,他怕是自己惹恼了主子们,好不容易答话了,他不能再有片刻的停留。
而此时,他完全不知车厢内的气氛有多怪异冷滞,直到他驾的车到了三公子府府门,也无人再说一句话。
回了府,阮歌带着不艳往了东厢房去,吴思钧扶着姬逸之回到卧房里,替他细察病情。
姬逸之感觉得到,最近心悸频发了几次,且间隔时长很短,疼痛比以往都要更甚更久,有时还会痛上数个时辰才能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