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姑娘，咱们回屋吧，尹笛说过，他不会叫别人知道，他来过这的。”芷言见她一直望着尹笛离开的方向，以为她是在担心这个。

“嗯，”阮歌转过身回到屋里，芷言单独出去吃饭，定会为了回来陪住她，而用的很快，却在这个时辰才回来，她有些奇怪，“你晚饭吃了这么些时候，就是被他拦了那么久？”

“没有，他在东厢外头等着，我回来才遇上了他，”芷言点亮了几个烛台，拿轻纱的灯罩笼好，“是吃饭的时候，听咱们院里打扫的那几个小厮说，三公子要给您添两三个丫鬟过来伺候，正在挑人呢，就多听了一会。”

“添丫鬟？他们还说了什么？”

“这府里没有其他女眷，之前就没有聘多的丫头，现在您住进了东厢房，小厮们也只能收拾前房和院子，这闺中他们是不敢进的，三公子怕我一个人照顾您，事情多了照顾的不周到，就说得新招些人来专门伺候着您。”

“呵，这姬逸之是想派人伺候我吗，我看啊，八成是想派人来监视我。”

芷言向来讨厌那些长在身边的刺，更不想她家姑娘身边存在这种人，“三公子为何要这样做？咱们能不能不要那些人，奴婢可以一个人伺候您，可以的。”

“我知道你可以，”阮歌对她还不了解吗，勤快心细又忠心，一个人能抵得上好几个丫鬟，但就让她一个操持着，她看在眼里确也心疼，住进了公子府里，她身边要添其他的人是早晚的事，“谁说挑丫鬟，我就得等着他姬逸之挑完了给我呢，我又不是出不了门，说不了话了。”

“姑娘的意思是，咱们自己选？”

“不光是我们自己选，”阮歌轻捻着茶壶的手柄，眸子里映着烛光，“选好要买的人，还得让姬逸之替我掏钱。”

一入这府中，她就开始了与他的斗智斗勇，开始不是她想开始的，何时结束也由不得她，但其中要经历的过程，她不会任人摆弄，姬逸之信她也好，不信她也罢，都不是他能往她身边安插人的理由。

花家巷是许多贫苦人家的女儿聚集的地方，有的是为了自己的一口饱饭，有的是为了需用钱的家人，还有的是孤苦无依，没了出处，想来碰碰运气，找个地方被人收留，她们都在这里等着有大户人家的管家来选买丫鬟，而那些人大多会到此处来挑些身家清白，吃苦耐劳的丫头买回府里，剩下的，就只能抱着渺茫的希望，仍在这里候着买主。

一大早，阮歌就带上芷言来了花家巷，她得先下手为强，不能让姬逸之把他要安插的人都带进府里了，她才开口拒绝，那为免太被动了些。

巷子不长，来回走了一转，她瞧着那么多争先恐后地给别人介绍着自己的长处，展示自己能力的姑娘们，为了生存，全然没有了矜持，一个个的巴不得把选人的管家拉到身边，心里却没有什么波澜，她们就如同那个登台杂耍的俳优，不是谁当真乐意给人笑话，供人挑选，只是负重前行的生活，逼得他们迫不得已。

她不是姬垣，还童真着的幻想自己是一个可以救世的大侠，她的使命只是护佑晋国不灭，而不是替在位的晋王忧天下之忧，要成为一个人的活在这世间，就得看得惯它的酸楚。

“芷言，你瞧那个人，守在巷口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