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听闻外间有喧闹声，傅怀绎略做思索便松开了他。

后退一步，整了整凌乱的衣衫，他冷然道：“不论是督军之位还是澄雪，都不会属于你！”

见他又恢复了以往的冷静刚毅，傅怀渊兴趣丝毫未减，轻轻转动着指间的犀角扳指：“拭目以待。”

傅怀绎刚刚迈出门口几步，便见到父亲傅兆靳带着人从走廊迎面而来，面如寒冰。

神色如常地走到他面前喊了声父亲，却见傅兆靳望了望屋内脸上同样带着淤青的傅临渊，素来严厉的面容带着无可辩驳的担忧，接着便示意管家去请医生来。

等到管家小跑着离去，他才面带怒气地对傅怀绎道：“到我书房来！”

按了按眼角地淤青，傅怀绎面色微微带着讥讽，很快又恢复平静。

二人穿过游廊和花园，院中花木暗影重重掠过傅怀绎神色模辩的俊颜，很快便到了书房，傅兆靳推门而入后便在椅子中坐下，“怀绎，你为何与你二哥争斗？！”

哈！面前父亲焦心的模样真的像极了一个真正的父亲，只可惜却并不是他的父亲，确是真心关爱傅临渊的父亲！

“我与二堂兄许久未较量，今日一时手痒比较一二！”

傅兆靳忍怒，大掌拍了拍桌子，“怀绎，我早说过，傅家人口稀少，这一代就只有你和临渊两个男丁，他就是你的亲哥哥！”

见儿子傅怀绎目色坚毅无波，他叹了一口气，取过桌上的烟斗，想要点上，但在桌上摸索了半天却没有找到火柴。

傅怀绎走到身侧雕花檀木架子上，在最左边第三格取过火柴递给他。

见父亲点了烟斗吸了口气，吐出的眼圈入了眼鼻，轻咳了两声。

他到底没忍住开口询问：“父亲，张医生给您开的药您按时吃了吗？”父亲脸色微微暗黄他难免担心。

“小张总是大惊小怪，不过受了点风寒咳嗽，便说我是肺有陈年病灶。”

“父亲，您不要总是讳疾忌医，张先生医术高超、医德又好，您应该听他的！”

“听他的把烟酒都戒了？！我戎马奔波一生，风里来雨里去，看似位高权重却有许多身不由己，唯一一点爱好就是抽烟喝酒，这要让我戒烟戒酒，不是要了我的老命！”抖了抖烟灰傅兆靳道。

“父亲……”傅怀绎还欲再劝，却见他不甚在意地挥了挥手，只能闭口不再谈。

“怀绎，郭三小姐来奉天也有一段时间了，你和她相处如何？”

“我最近军中事务繁忙，没什么时间陪她，想来二堂哥比较有时间陪她。”傅怀绎神色漠然道。

果然父亲继续劝说，“怀绎，且不说郭督军的势力如何有助我傅家，只说郭三小姐自己也是个美丽聪慧的女孩子，你娶她不会委屈了你。”

见傅怀绎神色不虞，傅兆靳又抽了口烟开口：“你若有什么喜欢的姑娘，尽管纳了进来，但郭家正经的媳妇必须是郭三小姐！”

傅怀绎张了张口想要反驳，目光扫过父亲眉间唇角深深的皱纹，又改口道：“我不反对郭姑娘做傅家的媳妇。”

只是傅家谁的媳妇却是不一定了。

傅兆靳见儿子没有反驳，又与儿子闲话了几句家常，才令他离去。

他回到自己院中便唤了管家过来。

这管家姓周，跟随傅怀绎多年，为人踏实谨慎很得他的心，许多事都不瞒他。

“老周，你着人把今日我与二堂兄的争执传出去，就说我为了查窦谓和他吵了一架。”

老周大惊：“三爷，您这样说，窦谓知道了岂非更加小心，您以后再查下去岂不困难。”

“无妨，就是要打草惊蛇。”账目查到现在窦谓的罪证板上钉钉，但如何牵扯出幕后之人来才是关键。

以二堂兄的作风，短臂求生最为可能，但自己却万不能让他如此顺遂！

抚了抚袖扣，他又道：“还有马上传信给赵岭，让他亲自挑四个军中的精英去暗地里护着澄雪。”

他不想她再陷入今日的窘境。

老周跟随傅怀绎多年，对他的心思多有了解，听他如此安排，便知他对那位陆小姐动了真情，以三爷的性格恐怕不会抛之不顾。

但老爷执意让他娶郭三小姐也是大有深意，只能硬着头皮道：“三爷，郭三小姐背后可是整个蜀系啊，二爷因为大夫人的缘故背后有伍系，您……”

傅怀绎抬了抬手打断他的话，“我自有分寸，快去吧。”

待老周走后，他才叹了口气回屋休息。

往日她靠近他都是为了四锦记，任他予取予求，如果傅临渊也以此相胁，她会怎么做呢？

会任由他摆布吗？还是……

夜已深，窗外月光疏疏漏过窗棂抚人心神，他却躺在**翻了很多次身都难以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