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景安看着她那毫不停留的步伐，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又立马提步跟了上去。

苏锦锦瞟了一眼身后之人，待他终于跟上她，她才又问：“均田法如今如何了？”

杨景安点头：“已是颇有成效。”

“那那边呢？”她又问。

杨景安知道她问的是工部尚书：“他们虽然反弹并不激烈，但暗地里仍然在做着筹谋。”

苏锦锦点了点头，她也问过暗影，这些时日暗影已经没再发现有人跟踪杨景安了，这既是个好消息，也是个坏消息。

她不相信那些人就这么放弃了，只有可能是在做更大的谋划。

她又想到了刺杀那事：“既然幕后主使是工部尚书，那么上回刺杀你的那个人，便可能是他的人了。”

杨景安点头：“有可能，萧策已经派人在暗中打听了。”

苏锦锦深吸口气：“如今范围缩小，查起来速度应该也会快上不少。”

京城虽大，但之前是因为没有目标，所以筛选起来才花了太多时间，如今既然已经锁定范围，想来应该不难了。

只是……找到之后又能如何呢？他们并没有任何证据，再说了，就算找到那人，那人也不过是爪牙罢了，源头仍然在工部尚书身上。

她边想边走，再长的路也总有走到尽头的时候，再加上她问完均田法后就陷入了沉思，杨景安虽然看了她好几眼，但也知道她是在想事情，他不忍也不愿意打扰她，所以便一直没有说话，只默默地陪着。

到了府门口后，苏锦锦还没有收回思绪，随口道：“我先回去了，改日再聚。”

饶是杨景安脾性再好，听到这话也难免有些受伤，他压住眼底的苦笑，故意玩笑问：“阿锦，你就这般敷衍我吗？”

苏锦锦愣了一下，原本要迈上石阶的步伐也顿住了，整个人回过了神来。

方才她那句话确实是随口而出，就像……就像是在搪塞他的话一般。

她刚刚虽然是在想事，但若放在以前，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这般说的，只能说她刚才潜意识里头，想的就是这个。

杨景安脸上原有的温和一丝一丝地收了起来，他走到她的面前，定定地看着她道：“阿锦，你在躲我。”

他说的并非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他喜欢她因为他而吃醋，因为这是她心中有他的证明。

他也喜欢她因为吃醋而同他闹脾气，毕竟每次他将她哄好之后，两人的感情都能更进一步。

但他接受不了这种缓慢地，不知不觉地从她身旁被割裂走的感觉。

自从和离之后，他没有一日不在思念她。

但两人年深月久地因为各种缘由无法见面，他没有办法再如从前那般洞悉她身旁的一切，只能从一点一滴的细枝末节去猜测，去摸索，他想她也是一样。

只是如此一来，实在太容易有所偏差。

但凡一步差错，便可能万水千山。

他不愿，亦不允。

杨景安看了她良久，低声问道：“是因为九公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