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锦三言两语将事情说了出来，杨老婆子立马就‘阿弥陀佛’地念了几声：“这荒乱年头，大家过得是都不容易啊。”

苏锦锦也没有多说，吃完晚饭便到了大娘三娘学习的时间。

自从那日提过想让大娘三娘读书识字一事后，每晚她都会教这俩小娃认半个时辰的字。

大娘三娘虽说没有基础，但都学得极快，连杨景安都不免觉得惊奇。

杨景安看着苏锦锦耐心教导的模样，忍不住就看得出了神。

每每到了这个时候，他总会有一种错觉，有一种他们是一家人的错觉。

苏锦锦感受到杨景安那落在她身上不可忽视的目光，刚想嗔他一眼，外头突然就敲锣打鼓起来。

她皱了皱眉，将窗户撑开一条缝，这才瞧见是来福村的村民们祭拜完了，正敲着锣回来。

明明和早上是一模一样的场景，但早上看得是热闹非凡，到了晚上却就有些渗人了。

三娘有些害怕：“四婶婶，海里是不是有妖怪啊？”

大娘也点了点头：“肯定有妖怪，不然怎么要扔祭品进去？我听说那妖怪还会吃人呢！”

苏锦锦将窗户关严实后才说：“海里没有妖怪，不过啊……倒是住着条龙王，那些祭品都是给龙王吃的。”

“那龙王吃人吗？”大娘好奇问。

苏锦锦摇了摇头：“龙王不吃人。”

三娘疑惑道：“那为什么那些人回不来了？”

苏锦锦面对着两小孩的刨根究底，也是有些头大，杨景安自然看了出来，他刚想开口，就听到苏锦锦又道，

“这就要说到一句话了，所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杨景安惊诧地看着苏锦锦，听着她解释着这句话的意思，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

每每当他觉得苏锦锦已经足够让他惊喜的时候，她就又会打破他对她的认知。

哪怕她和以前不一样了，他也没想过她会医术。

哪怕她说她识字，他也没想过原来她懂的这么多。

苏锦锦尽量简单地将这话解释了一遍：“上天是公平的，所以无所谓仁慈与否，大娘三娘明白了吗？”

大娘三娘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也知道这话多少有些难度，便笑道：“好了，今日也不教别的了，你们回去好好想想这话吧。”

大娘三娘应了声便回了屋，外头的锣鼓声渐弱，隐约也就听不很清了。

她深吸口气：“我看这次的事还会让两个里正忙上不少，前头我出去的时候，瞧见有不少村民都想退银子呢。”

杨景安望着外头沉沉夜色：“看来今晚许多人家都睡不了一个好觉了。”

苏锦锦叹了一声，只撩起袖子帮杨景安换药，期望明日能出现奇迹。

然而第二日，那出海的两条船，还是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