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如是逃命,一个人无法兼顾那么多的活儿,且掌舵也需要经验,很难短时间内就上手。
因此,江面上体积合适的客船和平船,又在两人的交谈沟通中,被排除掉了。
挑来选去,最后还是回到了小型的船只上,扁舟、叶舟这些无遮无掩且还特别小的,自然得剔出选择之外,剩下的,其实还是乌篷船较为合适。
何芳姑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要是实在没法子,只能委屈你挤一挤了。“
两人手臂抱着同一棵树,挨得很近,说话时也几乎是凑在耳边,声如蚊蝇。
风呼呼地穿梭过,带来凉意。
两人的声音被清风扰乱,又被聒噪的蝉鸣声覆盖。
顾宝如努力微侧着头,倾听芳姑的话,小声回答:
“只要挤得下,窄就窄些吧,只是,门窗始终是个难题,要是船厂没有咱们要的样式,让人改造,恐怕费银子之余,还得等上许久……”
宝如眉心拢得极紧,面露忧虑:
只怕她没那么多时间等了。
何芳姑不知她心中所想,脱口回答:
“还有四个月呢,要订造什么样式的,都足绰有余了。”
顾宝如微微咬住下唇,没有搭话。
芳姑用布帕小心翼翼摁了摁鬓角:
“天色不早了,家里只有章婆和之远,猪红也没煮,还是快些回去吧?今日的船不合眼缘没关系,明日咱们再来看。”
顾宝如脚步却没动,望着江面,神色倏然一凝:
“芳姑,你瞧那艘是什么船?”
何芳姑顺着她手指方向,再次扭头望向江面。
只见烈阳暴晒的江面远处,忽然慢悠悠行来了一艘船。
不是逢年过节,日中行船,着实少见了些,不过却也并非什么大惊小怪的事,只是江面由远而近,多了艘孤零零赶路的船,难免会惹人注目。
何芳姑视线挪到岸边,扫视了远处树影下坐着的人群,距离太远,没能看清那些人是否也和她们一样,在凝视留意着江面上那艘船。
等距离靠近些,顾宝如眼睛不由微微一亮,嗓音里含着两分清悦:
“芳姑,你在鱼棚里做的时日长,知道那艘船叫什么名堂吗?”
“好像叫……浅底屋子船?”
“屋子船?”顾宝如皱拢的眉心,终于舒展开:
“不如就买这样的屋子船吧?”
江面上的屋子船,比乌篷船略高大一些,但比普通的商船要小,初步目测,用作躲藏过冬,应该足够了!
何芳姑瞧着也觉得十分合眼缘,眼底也溢出了笑意,旋即又有些忧虑,道:
“就是不知一艘这样的船要多少银钱,咱们手里虽说有二十两,可我听说船价比马车还贵上许多,也不知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