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岩恒靠着拐杖走路已经有十几日了。
武将出身的他,身体素质本就比平常人好很多。因此在他感觉好了一点后,便甩掉了两根拐杖。
周宣和沈昭看到他终于能下地走路后,心里也是由衷的高兴。
在**躺了十几年的周岩恒早就憋不住了,何况还有这么好的正阳神功在手。
所以这日清晨,沈昭一踏进舅父的院子便看到他在院中神采奕奕的练功。
一拳一腿,虎虎生风。
颇有当年领兵沙场的将领风范。
她只听过舅父当年在战场上的威武,如今亲眼得见,也被小小的震惊的一下。
如果这是正值壮年的舅父,那此刻又该是何等威风?
想到这一点,沈昭的心里又沉了下来,替舅父惋惜了一瞬。
呼出一口气,沈昭整理了下心情,慢慢走了过去:“舅父早。”
周岩恒听到沈昭的声音顺带着收了势,转过头微笑着看她:“噢,是昭儿来了。”
二人边说边笑着走到院内的石桌旁坐下,沈昭乖巧的给周岩恒斟了杯茶,往他面前推了推:“舅父请。”
又收回手倒满了自己面前杯子:“舅父身子还未大好,应该再好好休息几日才是。”
周岩恒低头抿了口热茶,呵呵的笑起来:“昭儿,你不会明白的。已经在**躺了十几年的人,你现在就是让我出去走个十条街八条街,我都不会喊累。”
沈昭被这话逗的笑出声。
舅父是个粗人,说话向来直来直去,不过这道理倒是很好懂。
舅父说她不明白,她怎会不明白?
一个心中有天地的猛虎无论何时,经历过什么,它都不会就这么认命的屈服。
正是因为她懂,所以她才会揽下这桩在别人看来,完全不可能的差事。
所以她今日才会来。
斟酌了一会,沈昭开口道:“那既然如此,舅父以后有什么打算?”
顿了一下,沈昭续道:“当日在江南,舅父帮衬了昭儿不少。如果舅父想就此颐养天年,昭儿也必会想尽办法,让舅父如愿以偿。”
“但若是……”
沈昭欲言又止,和聪明人说话,有些话就不必说太透。
初升的阳光透过茶杯里腾起的热气,隐约的投在周岩恒的脸上,让沈昭看不清他的神色。
过了很久,才传来一道爽朗的笑声。
“那我要是不想颐养天年呢?”
沈昭心里一动,只不过这句话里怎么听都有些玩笑的意味。
“那舅父是想重回沙场,继续领兵?”
周岩恒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这么问,神色不禁震动了一下。
怎么会不想呢?
他这几年来,做梦都在想。
一日是兵,一辈子便是兵。
他这把老骨头怎么着也得扔在战场上!
如果让他就这么平静的过完一生,想想就觉得憋屈。
可是……
周岩恒低头叹了口气:“那又怎么可能呢?且不说我现在仍是戴罪之身,恐怕在外人看来我仍是残废一个。”
沈昭勾了勾嘴角:“舅父放心,昭儿等的就是你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