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仍旧没有亮。扶余城里的气氛只能用死气沉沉来形容，目前还只是处于永夜之中，气氛就已经如此了，难保人类在精神受到严重压迫后还会干出什么别的事情来。

比如自相残杀。

林沫走过被黑暗遮蔽的长廊，哥特式玻璃花窗的影子落在她身上，下一瞬如鬼魅一般划过，四下很安静，就连水管老旧的声音都能在这儿听得见。

直到她沿着走廊走到了尽头，门打开着争吵声从里面泻出来，七嘴八舌的声音混乱得不知该听谁的，只有吵闹一如既往。

“高斯！你是城里的负责人，就不能联系城邦高层让他派人来救我们吗！”

“扶余城联系不到外界。”

“至少想办法处理了那只怪物吧。”

高斯的声音听起来稍显疲惫：“试过了，没用。”

从他这句话起，一切全乱套了，里面吵得更凶了。等他好不容易安抚好暴动的群众，将他们挨个送出去，他瘫在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林沫又没有敲门就走了进去：“你找我？”

“啊...”他发出一声疲惫的叹息，浑身上下的肌肉都仿佛要凝滞了，有气无力的，“你来了女士，看到你我才好受了一些。”

林沫拉开椅子坐下，她知道如果不是真的有事他是不会轻易找她来的：“说吧，要我做什么？”

“你愿意帮忙吗？”高斯两只黑眼圈都仿佛亮了起来。

“门口那只怪物见人就吃，我试过率领护卫队开破其他的路，但整座城仿佛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笼罩，所有人像圈养的食物，只能进入怪物的嘴里。”他又向后仰，全然不再维护他的绅士形象了，“这种恐惧，太可怕了。黑暗，随时面临死亡，我派去攻击那只怪物的护卫队成员死了一半，活下的也半死不活了，真不知道再继续这样，受恐惧压迫的人类会干出什么残忍的事情。”

“你找到张恒了吗？”林沫问了个无关的问题。

他坐起身：“没有，也许在怪物出现前就走了，毕竟他的小情人也不见了。”之后他顿了一会儿，双手合十撑起下巴，“叫你来是想让你帮一个忙，作为给你那枚种子的一点小报酬吧。”

“嗯哼？”

“干掉那只怪物。”

“哈哈，你可真敢想。”

“我保证给你在联邦建立最好的待遇，美酒、美食小鲜肉，孩子们还能接受最好的联邦教育。”高斯双眼放光猛地从位置上站起来，握住她的手，“拜托了林沫，帮帮你的好朋友吧，我快被逼疯了，况且你也不想一辈子都待在这里吧。”

林沫抿着嘴唇，犹豫了：“怪物，是几级的？”

“推测是，A1。”高斯保持微笑。

林沫也保持微笑：“你怎么不去死？”她现在身体还未完全恢复，现在去和怪物搏斗那就是死，她死了无所谓，淘宝呢？安丽、阿重，还有那些跟着她忠心耿耿的丧尸，他们才得到进化，迎来新生。

“不行。”林沫起身，走出去一小段又走了回来，“我凭什么要为了人类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种子我会想办法提取出来还给你。”

“林沫！”高斯追上去，却没能赶上林沫关门的速度。